大夫早就候着,见到徐瑾抱着人进来了,便急忙上前看了看。男女有别,徐瑾坐在床榻边,他也不敢张望,只是认真地看了看伤口。
“城主,夫人这伤!”
大夫眼前一亮,愣愣问道。
他随徐瑾从江城而来,也曾经接收过一些机枢阁的伤患。这伤若是他没有看错,乃是机枢阁的袖甲所伤。
否则平常的袖箭哪里会有这般大的威力?
“你只说如何医治便好。”
徐瑾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只是沉了沉目光,紧握着沈宴的手。她的手冰凉,令人害怕。
这袖甲乃是机枢阁所造,他是最明白威力的那个人。袖箭从袖甲射出的那个力量,是足够大的。
若不是沈宴躲开,袖箭便会穿过胸膛!那便是命悬一线。
现在射入肩膀,虽是疼痛,但不致命。
“城主先要将这袖箭从夫人体内拔出去,事后再用湘西的生骨香入药。这是金疮药。”
大夫拱手道。
听到大夫这话,沈宴握着徐瑾的手不由一紧。
直接拔?
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她怕是还没有治好就已经疼死了。
感受到沈宴手掌传来的害怕,徐瑾沉声说:“把东西准备好。你先去外面候着吧。”
“是。”
大夫将一应的器具刀片准备好,顺便放下一瓶金疮药便出去熬药去了。
夫人伤到的是肩膀,还是城主亲自取箭比较稳妥。
寝室内燃起淡淡的鹅梨香,混合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徐瑾拿手帕沾着水擦了擦沈宴额头上的冷汗,轻声说道:“得罪了。”
说完,便用剪子将沈宴的上衣剪开大半,露出右肩的伤口和大片雪白的肌肤。只是这肌肤上还纵横着血流下的痕迹与血痂。
伤口上的袖箭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还汩汩流着温热的血。
徐瑾皱着眉看着她,脸倒是先红了。
沈宴对自己被扒了一半的衣服倒没什么心思,她半睁开眼睛,紧紧握着徐瑾的手,咬牙道:“疼!”
她是个怕疼的人。
说完这话,她的眼睛有些湿润,虽然不想哭,但是痛感传来她委屈又难过,根本控制不住眼泪。
“我已经封住你几处大穴,只要拔了箭,上好药,一切都会好的。”徐瑾按住沈宴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沈宴认识徐瑾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慌乱的时候,忍不住笑了笑。
她煞白着脸眼睛润润,这般笑着,比哭还令人难受。
徐瑾再也不能耽误下去,趁着沈宴此时不注意,直接上手在她肩膀前部用力,只听她大喊一声,袖箭从后而出。
沈宴这一声大喊,用足了力气。随着袖箭被取出全身的力气也似乎被抽离,软软地瘫在床榻之上。
贯穿的伤口汩汩流着血,徐瑾急忙将金疮药扑在伤口处,替她包扎好。
沈宴刚刚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要出窍。
不打麻醉的拔箭,与中箭时的痛感都说不上是哪个更难受。
“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徐瑾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将被子拉起来盖住她,只留下那块伤口的位置。
血红的袖箭被扔在一侧,嘀嗒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