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楚七见百里河泽胸口处再度染上血渍,原打算让楚九为百里河泽处理伤势,转念一想,终是作罢。
也许,身体上的疼痛,得以缓解百里河泽心中剧痛。
—
东临,护城河畔
凉风骤起,秋末寒霜似雪霰,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凤无忧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往君墨染怀中缩去,“走罢。莫误了吉时。”
君墨染解下外袍,轻轻地披在凤无忧肩头。
疾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似鲛人的哭泣,又似山魈的狞笑。
隐约间,她好似听见了自护城河底传来的细微声响。
凤无忧眉头轻皱,深深地扫了眼死水微澜的护城河面,“摄政王,你可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怎么了?”
君墨染顺着她的视线,定定地看向无波无澜的河面。
“没事。想来是过于困倦,出现了幻听。”
凤无忧摇了摇头,由着冷风吹散萦绕在耳际边的低沉男声。
声音极轻,似是在向她作最后的道别。
凤无忧分明听清了“后会无期”四字,却因其寓意极为不祥,这才未开口同君墨染说道。
她不知道的是,傅夜沉竟会长眠在冰冷黑暗的护城河底。
此刻的她,还满心憧憬着来年的花灯节。
殊不知。
来年花灯节上,不止傅夜沉未能赴约,就连君墨染,也未能如约而至。
翌日,天蒙蒙亮。
凤无忧便被接踵而至的噩梦所惊醒。
她乍然起身,焦躁不安地在内室中来回踱步。
君墨染见她这两日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特特点燃了安神香,将她轻轻地抱上了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王在一日,便会护你一日。”
“摄政王,爷方才梦见傅夜沉坠入了万丈深渊之中,好吓人。”凤无忧闷声说道。
“别怕,只是一个梦魇。”
君墨染难得没有吃醋,他缓声安抚着她的情绪,薄唇翕动,“百里河泽的人一直在保护着傅夜沉。再者,放眼东临,鲜少有人能伤及他。”
凤无忧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地道:“梦中,爷正想伸手拉他一把,大哥却紧跟在傅夜沉身后,落下了万丈深渊。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二人在悬崖之巅苦苦挣扎,却使不上一丁点儿的力气。”
提及凤弈,君墨染不动声色地紧拧着眉头,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了一丝担忧。
昨夜,自追风、青鸾二人婚典上归来之际,君墨染便收到凤弈的亲笔信。
信上说,云非白罹患疟疾,重症难愈。云闽行虽未下令废黜他的太子之位,但云非白这个云秦太子当得愈发没有滋味,形同虚设,毫无实权。
不知为何,君墨染总感觉云非白的实力不止于此。
他原打算亲自带兵,助凤弈一臂之力。
北堂龙霆安插在云秦的线人亦传来讯息,言之凿凿地证实了云非白罹患疟疾命不久矣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