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凤弈好不容易才取得了云闽行的信任,他若草率派兵前去支援,极有可能打草惊蛇,使得凤弈陷入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
深思熟虑之下,君墨染只得命人给凤弈捎句话,让他万万不得掉以轻心,并于云秦、东临边境处为他留了十万大军任他差遣。
待部署好一切事宜,君墨染原打算当日便带着凤无忧去往北璃,刚走出无忧阁,傅府小厮突然找上门来。
小厮尚未开口,凤无忧心中已萌生出不祥的预感。
昨夜,追风、青鸾的婚典上,傅夜沉并未准时赴约。
凤无忧原以为傅夜沉依旧在醉柳轩中借酒消愁,并未往其他方面上想。
而今,见傅府小厮一脸焦灼之色,她的心跳亦于须臾间骤然加快。
“傅夜沉怎么了?”她三步并作两步,焦急地攥着小厮的胳膊,连声追问道。
小厮摇了摇头,如是说道:“公子彻夜未归,至今仍不知所踪。听玉卿尘姑娘所述,公子昨日似是为了跟踪一脚踏玄纁云根长靴的男子,才着急忙慌地出了醉柳轩。”
“玄纁云根长靴...这不是北璃官靴么?”
凤无忧眨了眨眼,尤为疑惑地道。
小厮重重地点了点脑袋,“玉姑娘也是这般说道。她还说,公子神色凝重,势必是发现了什么要紧的事儿。”
闻言,凤无忧顿觉情况不妙。
她颇为无助地看向君墨染,急声道:“傅夜沉该不会被人掳走了吧?”
君墨染轻揽着凤无忧的纤腰,沉声询问着傅府小厮,“傅夜沉莫不是去了南羌?”
傅府小厮笃定言之,“不可能。公子还在同百里国师置气,根本没给他回信,更不可能一声不吭地去往南羌。”
“王,昨日夜里,有渔夫从护城河中捞出一具男尸。经彻夜比对辨认,正是...”
无情瞅了眼神色惊恐的傅府小厮,低声细语,“正是傅夜沉。”
“不,不可能。”
凤无忧如遭晴天霹雳,大半天回不过神。
她茫然无措地抓着君墨染的胳膊,喃喃自语,“这一定是在做梦,对不对?”
君墨染眉头紧拧,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宽慰凤无忧。
照理说,傅夜沉无心政事,为人和善,绝不可能与人结仇。
究竟是谁,将身手不凡的傅夜沉,沉尸护城河底?
与此同时,凤无忧水汽氤氲的桃花眼中亦弥散着道道噬骨的杀气,“带路。带爷去看看傅夜沉。”
他深知北堂龙霆纯粹是因为不放心凤无忧,才会处心积虑地藏于榻下,欲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为了让他彻底放下心来,君墨染只好装聋作哑,权当没察觉到榻下的异动。
凤无忧半信半疑,转而看向一脸尴尬恨不得遁地而逃的北堂龙霆,“老头儿,你在做什么?”
“妞妞,快来扶父王一把。年纪大不中用,闪到腰了。”
北堂龙霆正欲从榻下爬出,不小心闪到了腰,疼得龇牙咧嘴,毫无形象可言。
凤无忧见状,终是于心不忍。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北堂龙霆的腰身,将他拽出了榻下,“说说看,为何要鬼鬼祟祟地藏在榻下?”
“父王担忧这臭小子欺负你。”
北堂龙霆如是说道,他深怕脾气过于暴躁的君墨染一时不快,便会对凤无忧拳打脚踢。
要知道,凤无忧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闻言,君墨染心中微微不服气。
平心而论,他可从未苛待过凤无忧。
即便是被她气得跳脚,最多也只是将她拖榻上“教训”一二。
凤无忧亦觉得十分无语。
她小声嘀咕道:“摄政王待爷不薄。上回的事,是爷有错在先。”
“父王就是心疼你。你们放心,下次绝不再犯。”
北堂龙霆尴尬地讪讪而笑,他原以为等他们二人转醒,他便能趁机离开。
不成想,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竟将他推向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不过话说回来,君墨染的表现,真真是可圈可点。
昨夜,凤无忧睡得极不安稳,时不时地给身侧熟睡正酣的君墨染来上一脚。
每回君墨染被她踹醒,都会轻柔地为她掖好被角,并让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温柔且细腻。
对此,北堂龙霆欣慰之至。
他终于愿意相信,君墨染仅仅只是脸臭了一点,其他方面真是无可挑剔。
“看够了?还不走?”
君墨染正打算趁天亮之前,同凤无忧温存一番,北堂龙霆却极没眼力见儿地堵在眼前,实在是...碍眼。
“本王这就走。”
闻言,北堂龙霆好似突然接到特赦令的囚犯,深吸了一口气,憋足了劲儿,一股脑地往屋外冲去。
少顷,北堂龙霆缓缓转过身,回眸之间,已红了眼眶,“妞妞,过几日可否同本王一道回一趟北璃?转眼,都快十八载了。素素若是得知你还安然无恙地存活于世,也该安心了。”
提及凌素素,凤无忧心中或多或少,总有一些遗憾。
北堂龙霆抹了把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缓声询问着君墨染,“不若,你也陪妞妞来北璃走一遭?
闻言,北堂龙霆言之凿凿,“本王昨夜收到情报,说是云秦内部已乱成一锅粥。云非白身染疟疾,兵权旁落,毫无实权。云闽行对云非白大失所望,决心废黜他的太子之位,改立其次子云念白。云非白一旦失势,纵观云秦上下,再无人会是凤弈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