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左相在许安的搀扶下起身,他年过花甲,却依旧没有告老还乡,就是心中还存着一丝期待,只要他权柄在手,或许哪一日还能找到儿媳和那未出世的孩子,只是多年的磋磨,他早已心灰意冷!
送走了左相,刑部尚书便入宫了,约莫商议了一个时辰便有了结果。
消息一经传出,皇后狠狠的砸了陛下赏赐的青花描金瓷瓶。
“左相府的公子那般矜贵,他怎么不拴在裤腰带上,让他出京接什么使臣?是左相府之人命短,他自己还技不如人,死了能怪谁?竟要我靖安侯府为他偿命!”
皇后怒不可遏,咬着牙道,“嫂嫂放心,我这就去见陛下,定救下侄儿!”
说着她便往外走,却被靖安侯夫人拦住了,“娘娘!莫要再去,小心弄巧成拙!”
靖安侯夫人是明眼人,左相三朝元老,只要他一个儿子偿命,陛下已经尽力了,多重压迫下,皇后人若是再去求情,万一陛下紧绷着的那根弦断了,靖远侯府怕是危险了。
那厢太后却不怎么在意,总之保住文昌伯府便是,只要不是文昌伯去偿命,其余谁偿命与她的外孙媳妇儿关系不大。
当日黄昏,姜瑶便得了消息,宣判已经下来了,靖远侯府与文昌伯府本是父死子替世袭的爵位,如今被褫夺了爵位,远侯和文昌伯活着的时候,便还是侯爷和伯爷,待他们过世之后,京中便再也没有靖远侯府和文昌伯府。
除此之外,两府没收半数身家,嫡长子赐死,其余人无罪释放。
襄郡王一时拿不准姜瑶的脾气,毕竟甄建熠是甄招摇和甄招珞一母同胞的亲兄长,他还真不知道姜瑶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阿苏?”襄郡王轻轻推了一下姜瑶。
姜瑶将到了眼眶的泪水咽了下去,轻笑着道,“如此也好。”
襄郡王默了默,她当是不愿意看到甄建熠死的吧?
“阿苏,如果你……”
襄郡王刚欲说自己可以再想办法,姜瑶便打断道,“这样已经很好了。”
“公子,甄四姑娘可醒了?”姜瑶声音有些幽远,如今她唯一的牵挂便是甄招摇了,她醒了自己便也安心了。
“还未。”
“嗯!”姜瑶有些失落,文昌伯府没事了,她总归是会醒的。
姜瑶轻笑着,望着一眼一左一右往厅内走的冷风和锦时道,“那我便放心了。”
襄郡王有些摸不到头脑,姜瑶却已然起身道,“公子,我有些累了,先回院子了。”
襄郡王本能的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他只得点头道,“雪中路滑,我送你。”
“不必了!”姜瑶起身,轻笑着回眸,身后鹅毛般的大雪,映衬着少女如花般笑靥,竟给人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襄郡王看的有些痴了,待他回神,姜瑶已然迈入了雪中,鹅毛般的大雪落在少女的披风上,被西北风一吹,便又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