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都生活在黑暗里,他的世界是黑的,他的心肠是黑的,唯独温软,她是白的,是他没有的白,是他渴求的白,是他想护着的白。
纪薄言转头看着厂房外笑了一声,舌尖抵了抵左腮,笑声里不知道压了多少还没有发出来的怒火。
他转过头重新看着冯嫣,微微倾身,一只手按在腿上,另一只手拿着马鞭,挑起冯嫣的下巴,语气里带着盛怒,说话的时候用了力气,听着便是咬牙切齿的:“冯嫣,你有多大的胆子才敢动我的人?”
冯嫣连忙跪着往前挪了几步,还在为自己开脱:“二爷,你相信我,我……我真的只是让那些男人给她一个教训,我没有让他们做别的啊二爷。”
纪薄言看着眼前这个依然在狡辩的女人,眼前忽然闪现出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来,她刚才哭的那么惨,而且差一点,自己就赶不上。
纪薄言低下头,缓缓地闭上眼睛,双手扶在额头上,谁也看不见他的神情。
冯嫣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放低了身段,声音也低了下去,使出浑身的本领,同纪薄言又是撒娇又是服软:“二爷,我知道错了,您就饶我一次吧,改天,不,明天,明天我就去给温小姐道歉,好不好啊二爷?”
纪薄言沉默了几秒钟,什么也没说,冯嫣以为有门,正打算再加把劲儿的时候,就听见纪薄言低低的笑了出来,笑声从喉咙里发出来。
虽然他笑了,可是冯嫣的心里却毛毛的,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纪薄言抬起头看向她,脸上挂着笑容,粲然的凤眼里都是星星点点的光,看起来煞是好看。
他摇了摇头,声音又变成了平日里的慵懒轻慢,却听的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