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又想起了之前监狱长忠告我的话,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企图开个玩笑来排挤自己心里的担忧:“那你现在就找我,是不是太早了些?你就这么有信心我能通过考验?”
刘吉福摇了摇头,又摆着手,说道:“林先生!不瞒你说,今天我对你说的这些话,一共给九个人说过!”
刘吉福的坦白,并没有让我感觉到反感,反而对他生出了一丝好感。想想也是,竞争这么激烈,不管是谁,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吧?
“过去这些年,每两个人为一组,共同接受‘组织’的考验,并且分出胜负。输了的人被淘汰。但是,毫无例外,输的人,全部是在考验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
刘吉福很自觉地开始叙述着自己所知道的信息。这些信息对我很重要,所以,我听的很仔细。
“本来,你和赵永新的‘搭手’,也是一种变相的考验,是需要分出胜负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上面改变了对你们的考验方式,转而让你们进行合作来完成。”
“我想,这是因为‘组织’对你们二人的看重。”刘吉福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语气中也充满了肯定:“说句不好听的话,‘组织’的这个举动,已经告诉了所有的人,未来的领导人,你和赵永新的几率最大!”
“而我,则选择了你!林先生!”
我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看着刘吉福道:“谢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
我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现在有些乱,你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
刘吉福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门,剩下我一个人。
我在房间里来回地走动了一阵儿,然后坐在椅子上,微闭双眼,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刘吉福告诉我的一切。
说实话,关于“组织”领导候选人相互竞争的事情,虽然我之前就预料到会很激烈,但是,我还是小瞧了这个残酷的淘汰机制。
我所惊讶的,除了那“20”个候选人的基数外,主要还是那少得可怜的存活率。
刘吉福刚才的话中,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毫无例外,输的人,全部是在考验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
哪怕我是用脚趾头去想这句话蕴含的意思,我也会清楚地知道,他口中的“意外”,根本就是其他候选人的刻意为之!
我即将面对的,是一帮双手沾满了鲜血了刽子手!
我敢肯定,他们在面对我的时候,一定会像面对他们当初的竞争者一样,会千方百计地让我出现意外!我也敢肯定,他们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一定会不择手段!
在我二十多年的生活里,虽然我自认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也不是没有见过勾心斗角、争名夺利,但这些龌龊的东西,突然就这样围绕在我的身上时,我还是感到了一股不适。
想着想着,我的脑袋有些眩晕,喉咙也不由自主地收缩着,一股强烈的呕吐感随之而来,让我的整个身体都仿佛陷入一种抽搐般的痛感。
我急忙停止了脚步,低着头,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是一帮土匪!我心里暗自骂道。
我最初开始和“组织”有所牵连的所有的事情,在一瞬间就充斥着我的头脑。
我想到了“组织”为讨好我而给黄玲玲减刑,想到了小翠的离奇死亡,想到了赵永新的栽赃嫁祸,想到了蔡局长的死亡……
杀人,对于他们来说,好像就和平常吃饭一样普通。连赵永新,都可以不择手段地陷害我,那其他的候选人呢?
一瞬间,我发现自己好像成了整个“组织”候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么早就陷入了“组织”的泥淖,完全是一个意外。
师父虽然培养我作为接班人,但是并没有打算让我如此之快就和“组织”打交道。如果不是我的冲动,也不会让我现在如此的被动。哎!我这真是咎由自取!
(这个原因,在我的日记里,属于《“强X犯”风云》这个故事。
现在想想,我才发现,冲动是魔鬼,这句话一点儿没有错。有时候,一个很微小的念头或举动,就有可能改变你的人生轨迹。哎!)
自怨自艾了一阵儿,我突然很悲哀地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无法脱身了。
我在一刹那,好像明白了师父之前告诉我的话。
那是我在“被动”地见到方片九,从他嘴里得知原先与赵永新的“搭手”方式改变后,为了确定事情的真假而给师父打了个电话。
师父告诉我说:“那件事情有些危险,我建议你不要去。”
之前,我以为师父只是单纯地提醒我注意安全,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师父口中的“危险”,并不是单指考验的困难程度,而是指一旦我接受考验,就会面对更多的候选人,面对更多未知的危险。
难道,我也要像他们一样,学会冷血无情,然后踩着敌人的尸骨去登上顶峰吗?就我这种杀鸡都心软的家伙,能成功吗?
我有些犹豫不决。
一个本以为很简单的“考验”,居然有这么多道道,让我头疼欲裂。我的未来生活,真是不敢想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