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韵书继续笑道:“我听说,当年先太后得了一枚极珍贵的玉,甚是喜爱,经常拿出来把玩,连先帝都曾讨要未果,后来又有传言先太后请了师傅将那玉打磨了,旁人却再没见过,莫不是——”
简如绯惊讶,虽说她说的没错,可是这等皇家的辛秘之事,贺韵书,或者说贺家是怎么知道的?
贺韵书是怎么知道的?
给先太后打磨玉佩的那工匠便姓贺,是贺韵书的舅爷爷。
他在宫中打磨制作这些玉器,干了一辈子,也见过无数精美绝伦的玉,只有这块玉佩,是让他念念不忘的。
当然,玉本身的珍贵是其一,这其二便是,这玉石的正中间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质地细腻,光泽滋润,状如凝脂,可其周围却是带些粉雾状的羊脂玉。
羊脂玉原是不如羊脂白玉的,可这玉奇就奇在竟是一玉双色,更为罕见。
这玉拿在日头底下,中间透明无暇,四周却微粉,先太后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奇玉,很是喜爱。
本也没什么,他最不能平的是先太后找到他,要他将这玉打磨,只留中间的白玉,雕刻成合欢花。
这可将贺家老先生难住了。
这羊脂白玉虽说极为名贵,可难得一见的一玉双色显然更为奇妙,若是做玉佩,这玉石就难免显得大了些,也只能抛去周围的粉雾羊脂玉,留下中间无暇的白玉。
这玉石一旦破坏,那剩下的羊脂玉,可就不值钱了。
他也不是没见过羊脂白玉,先帝佩戴的玉佩,除了紫玉便也就是白玉了。
老先生对这暴殄天物的做法颇有微词,可是先太后亲下懿旨,也只能遵命。
事后更是每每念起,都忍不住惋惜。
虽说不敢大逆不道,想来私下里也没少埋怨先太后不识奇玉。
知道后来柳渠芙成亲后进宫拜见先太后,他无意间看见了她腰间佩戴的玉佩。
遂感叹,不识先太后不识玉,实在是再好的玉也比不得爱孙心切啊。
先太后既然时时把玩着这玉石,也迟迟不愿破坏它,也是知道这玉的惊奇,却还是将它打磨,送给小外孙,以祝她新婚幸福,合欢长乐。
这些,贺家老先生也是每每醉酒,都要拿出来感叹一番,既惋惜与后来再没见过的那玉石,又感叹先太后一片拳拳心。
贺家人有不少都是知道的,只这种事也实在没必要拿来与人说,先太后已经仙逝,没得平白落人口实。
当然,也是有些用处的。
比如现在,贺韵书这样一说,那满室的人看简如绯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是啊,邕和侯府虽说不大行,可柳家和公主府可是不好惹的。
到底也都才是十岁的孩子,叫人轻轻一吓,纷纷都收敛了些。
简如绯虽然弄不懂贺韵书什么来头,却也知道对方刚刚帮了她。
于是面朝她坐下。
“我叫简如绯,家父邕和侯,刚刚,啊,还有上午,都谢谢你了。”
贺韵书对她笑笑:“贺韵书,家父大理寺卿贺璋。”
简如绯点点头,一时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贺韵书仿佛察觉了她的窘迫,对她道:“你还没与我说,这玉佩是不是那传说中的合欢玉佩。”
简如绯把玉佩摘下来,递给她看。
“这确实是个合欢花的模样,至于是不是传说中的,这是我娘给我的,其他的我便也不知道了。”
贺韵书小心的接过玉佩,果然不愧是羊脂白玉,入手温凉,丝滑细腻,品质极佳,既然是侯夫人给她的,想必就是那块舅爷爷满心念着的合欢玉佩了。
“简小姐倒是性情中人,不似那些虚伪之徒。”
她把玉佩还给简如绯,对她笑道。
简如绯不好意思的把鬓边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