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如绯怎么可能介意,她是来看望好友的,不欲在这些小事上计较。
再说她来的也匆忙,没有拜帖,只是着人说了一声自己要来,也是不合礼数的。
简如绯下车后,看见贺府门前停的还有马车,很是气派。
这是哪家侯爵的不成?
她随口问道:“这是?”
那小丫鬟随她的目光看过去,笑笑:“哦,这是靖远侯爷的马车,侯爷也是突然来访,比您遭到一步,已经进去了。”
穆绍云?
简如绯下意思惊讶:“他也是来看阿书的?”
话一说出口,就察觉坏事。
果然,那小丫鬟差点不顾尊卑之分上来捂简如绯的嘴。
急的直跺脚。
“哎呦,简小姐您说什么呢,侯爷,侯爷是来找我家老爷有事商谈的,这这这,这可不能坏了我家小姐的名声啊——”
简如绯自觉有愧,尴尬的笑笑:“说笑的说笑的,你莫放在心上。”
索性刚刚她声音不大,这周围又都是贺府的人,才没惹出祸端。
贺韵书还病着,自己要是不长脑子再给她弄出些风言风语出来,莫说别人,她自己都要愧疚死了。
不敢再多言,连忙进府去了。
贺韵书还是老毛病,肺痨。
一种即便是在现代社会,都很棘手的病。
“怎么回事,前些日子不是好些了吗,怎的又烦了?”
简如绯坐在贺韵书的床边,握着她的手。
贺韵书面色苍白,浑身却发热到一种不正常的温度。
“不碍事的,咳咳,前儿贪玩,着了凉,咳咳咳咳,没什么的,你看他们这样大惊小怪。”
她说话极费劲,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咳的叫人看得心里发慌。
旁边的小丫鬟直接抹起了眼泪。
“小姐,小姐真是的,明知自己身体不好,还非要坐在院中赏雪,那雪年年都下,有什么好看的——”
丫鬟与贺韵书感情极好,她病的这些日子给这小丫头也吓得不轻。
昨日烧的厉害,差点人就没了,还是几个丫鬟和常夫人整夜的看着,一直换着凉巾子,又勉强将药喂下去,今日才能醒过来。
贺韵书无奈道:“好了好了,你看我这不是醒了吗,没什么事的,咳咳咳,你莫哭了,哭我哭的多不吉利——”
丫鬟听她这样说,才勉强止住泪,又觉得自己这样确实不好,跑出去给贺韵书熬药。
房里只剩下简如绯和贺韵书。
两人坐着,一时无言。
“我是在想,这年年下的雪,与别人而言已是腻烦不已,与我,却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到下一次。”
贺韵书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喘得厉害,一句话分了好几下说。
简如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眼眶突然也有些酸涩:“没事的,没事的,你看,你这不是醒了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阿书说不定哪天突然就好了。”
这话也不知是在安慰贺韵书,还是在自欺欺人。
她心里很痛苦,就像是癌症病人的家属知道病人的病后一样。
一样无力。
肺痨在现在,也与癌症无异。
在现代,还有先进的医疗技术,可以化疗维持生命,有些癌症,也是可以通过手术控制住的,再不济,也能让人走的不那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