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水员外家,万贯家私来的清清白白,都是祖上为官,朝廷赏赐的产业,而且几乎年年为善事,不是那些为富不仁的能比。”
“小侄受教。”那年轻人依然瓮声瓮气,嗑瓜子也没闲着,“也是,这官宦人家就是不一样,水员外一家人整日里深居简出,低调的很,和城里那些整日宴饮的全然不同。”
嗑瓜子的声音里,又开始夹杂捏碎花生壳的脆响。
“四叔你自家炒的这花生不错,是用了河边挖的沙土吧?”
“对啊,还过了筛,喜欢就多吃点……我想了下,平日里多走几步路没什么,反正大家也不经常过河,不是逢年过节,谁平常没事儿要去河对岸?这边也啥都有。但是娃娃们读书认字可不能耽搁,晚了一年,长出去的岁数可找补不回来。”
“……四叔你说得对,等过几天合议时,我要把绿豆扔进建学塾那边。”
“嗯,我也一样,还是建学塾吧。”
“对对对……”
这边方长微微一笑,应该就是他们提到的这家了,至少也是有关系的人,毕竟水这个姓氏非常罕见,而且自己在榆州境内,转悠的这些日子,完全没听到有谁姓水。
他们口中所提的这水员外,听起来倒是个良善人家。
至少所行之事,完全符合这个时代的道德。
方长收回注意力,将面前方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浪费食物是可耻的行为,还好方长胃口好食量大,从来不怕食物多。
“客官慢走~!”
施法清理了口手,在柜台会过账后,方长走出门外,后面店小二微微躬身喊。
…………
……
既然已经得知了消息,方长便从这种不紧不慢的状态中退了出来,开始有目的去打听。
这家人虽然平日里行事低调,但并未避世,却也不难找。
随便找了个路边小童问下,方长就知道了水员外家宅院所在,只是这次倒没有遇上那种,要求等价报酬才指路的有趣孩童。
之前从李老叔那里得到的消息是,所有人都以为当年那个孩子,和老仆一起被贼人杀了,并不知道他被人救下,更不可能有人知道,这孩子成年后病逝,遗体里已经换上了另外的灵魂,只余下一股执念。
这个年代,婴儿夭折并不是罕见事情,想来那对夫妇悲痛过后,应当早已释怀。
水员外家是个高门大院,看起来颇有年头,门口有拴马桩石狮子高门槛,匾额上书“水府”二字。
见到这名字,方长哂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水神庙。
已到近前,他掐指一算,便知道这次已经来对了地方,自己解决这股执念的契机,就在这院落里,想来原身父母,当在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