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上重云密布起来,不多时,这片片的鹅毛便弥漫了路径,屋瓦树梢都挂上一层雪白。
街市上人烟稀少,实在是肃静,云江边上却有三人身着极好的皮毛制成的斗篷,踱步在江边,至连云码头处时,这才停下来说话。
看样子像是道别,却未见得有马车、客船接送,十分奇怪。
“这是五瓶丹药,一瓶十五粒,可强身健体、益寿延年,但不可多服,一年一粒,五粒即可。”
安辰从斗篷中拿出来五个小瓶,三瓶给了水溶,两瓶给了安琼,正是给母亲王氏炼制的丹药!
顺手多炼制了一些,正好用来人情往来,算是一片心意。
“衡君,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收下了丹药,水溶很是伤感。
“短则五年,长则十年,我必会回来探望你们的!”
安辰早已做好了打算,现在母亲身子尚好,想来活到八十也是能的,他总回来探望母亲,另外也会从梁国武道中带些人去。
当然,具体情况还要看到时候的发展。
“大哥,替我照顾好母亲,也同时替我告罪!”
安辰临行前并没有告知母亲,只在前几天隐晦传达过,母亲应该是知道的,却也没有说出什么伤感之语。
“唉!”
安琼轻叹口气,道:“母亲早已有所察觉,也与我说过你只怕待不长,这么多年起起落落、分分合合,她老人家看得开的,你放心就是。万望在外小心为上,若遇到什么大事,退回来安享富贵也好!”
“嗯!”
安辰点了点头,面上伤感神色换上笑脸,与二人拱手作别,反身便跃到了江心一团黑影上,正是老黿之背。
“保重啊!”
“保重!”
互道离别,老黿四肢开动,顺着江流溯江而下,渐行渐远。
“唉——”
安辰一声长叹,一团白雾从口中吐出很快散去,转身望向前方,从斗篷中解下一个酒葫芦,昂首一边饮酒,一边悠悠扬扬唱起来。
“池塘一夜秋风冷,吹散芰荷红玉影。
蓼花菱叶不胜愁,重露繁霜压纤梗。
不闻永昼敲棋声,燕泥点点污棋枰。
古人惜别怜朋友,况我今当手足情!”
唱罢,安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老黿背甲上敞开腿躺了下来,以臂为枕,任由雪花覆盖,倒觉得十分美妙。
老黿似乎十分喜欢这歌,边听着还边摇头晃脑,咂么滋味,好久才回过神来。
江边,水溶和安琼静立着目送安辰,看着安辰站在那异兽背上,风雪之中岿然不动,歌声渐行渐远,最终逝于天边雪色之中。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水溶紧盯着安辰消逝处,久久不肯转睛,眉头轻锁,心中始终怅然若失之感难消。
“后会终有期,陛下不必过了伤心了,早点回吧!”
安琼虽也感慨万千,但此刻伴驾御前,自然压下自家心情,劝慰天子。
来时三人,去时便只有这一君一臣了,略显单薄。
“大人,既入仙道,前尘往事,便忘却了吧!”
老黿宽慰道。
“呵,不过有些感慨罢了!”
安辰喝一口酒,笑着回老黿话,摇了摇手里的酒葫芦,“老黿要不要喝两口?”
老黿回头撇了一眼那葫芦,也笑了起来,“这点儿酒可填不了小畜的肚肠!现在赶路就罢了,等休息时小畜拿出自己的酒来,倒是请大人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