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各样的摊位都摆了出来,吆喝的,醉酒的,偷溜的,好不热闹。
题名伊人州的铺子前围着好些姑娘,都是赶来买顾风流的扇子的。第一画仙唐颜廉的画再题上第一酒仙风流才子顾风流的字,珍宝无价。顾风流饮一口酒,写一副字,笑醺醺,“不羡长安浊,不缺斗米钱。诗酒笑字画,不落富人家。”
很快酒盅见底,他起身想去打酒却被忽来一人一掌拍下。他倒好,躺在椅子上假寐。那来人一脸横肉,面露凶色,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模样甚是猥琐的打手,开口就嚷,“顾风流!我家老爷请你到府里题字去!还不赶紧收拾收拾!”
他家老爷可算是城内一富,就怕这穷酸书生受宠若惊。
可人家凶人家的,顾风流睡他顾风流的。
“你这不识抬举的!去还是不去给个话!”
这会顾风流才小小眯开了眼,薄唇上扬,凤眼斜睨,举手投足,从容傲然,“去或不去,说了与不说,结果不都是被绑过去,难道还能捧过去不成?”
他侧卧太师椅上,青衫散发,笑得玩味,闲适的处于大街之上,好比醉卧家中,说话也是徐徐的,“顾某不缺斗米钱,多谢令老爷抬爱,雅事还是同有缘人共赏才好。”
说完又径自闭目养神起来,态度作风,真真像某个姑娘。
“不知所云!来人!给我捉回去!”
“是!”
且不等众人相继扑上,又是一道疾风,苍然一抹玄色便将数十人打退十步,出手成勾,快速击向领头的膘肥汉子,忽又成爪掐住对方脖子,手背上青筋骇显,怒目而视,“找我兄弟麻烦?”
打手一瞧,吓得哭爹喊娘的要跑:“娘啊!是赏金猎人秦兮豪!快跑!”
领头看到这位大爷,立马就腿软了,裤子都湿了。传闻赏金猎人十步杀一人,对敌从不手软多话,让你一瞬间就从人间变成无。
“秦爷爷,小的错了,求您当小的是个屁,放……放……放了吧!”话音刚落,就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兮豪兄……人家都说英雄救美,可你这个英雄怎么老救我这霉呢!”
秦兮豪纵手将那人丢出去,又走至大笑的顾风流身边,凉嗖嗖丢下一句,“废话那么多!”顾风流嬉笑后又拿起酒壶,复又放下,好笑的看着酒壶——才说不缺斗米钱,酒便没了。
这时一位紫衣姑娘嫣然巧笑着执起案上的酒壶,顺手又放下打着盹的小老虎灯,“顾先生给我的灯题两句字,我给先生打壶酒可好?”
出乎意料的顾风流回笑说了好,那姑娘也不惊讶,自自然的到对面客栈里打了酒。秦兮豪盯着那姑娘的身形,觉得似曾相识。
顾风流的字,浑然洒脱,通畅随性,苍劲有力。重阑翻看着灯,念出题的字,“花照容止不可追,醉里睡煞。无韵成风流,不可休。”又笑又赞,“好句好字!‘无韵成风流,不可休’这句最好!”
被赞的人提起酒壶饮一口,也笑,“好酒!陈年醉霜染,果真绝色!”
许是会错了意,怕唐突了姑娘,秦兮豪拱手朝重阑一拜,“在下赏金猎人秦兮豪,姑娘切莫见怪,风流平日里也是这般风言风语。”
重阑眸子弯弯,“先生说得是酒,怎算风言风语。”接着又学着秦兮豪一拜,“在下轩辕重阑。”
丝毫不见那些小姐的拘谨,让顾风流甚是开怀,这姑娘很对他性子,这个朋友可交。
“姑娘爽飒,不知顾某可否有幸同姑娘结伴夜游。”
“你既是想交我这个朋友,就莫叫我姑娘,不三不四。”
“哈哈!好!阿阑赏脸,风流从命!”
见两人相交甚欢,秦兮豪展颜打趣,“你们倒是不客气,折煞我这俗人讲这些有的没的。”
“英雄自当豪情万丈,不拘小节,都说是有的没的,我看你也甭讲了。”顾风流拍拍他的肩,收了摊子就要同重阑赏灯会去。
重阑瞧着顾风流收摊进的店铺匾额,小声在碧桃耳边说,“这伊人州同伊人居的字迹如出一辙,他定是给伊人居题匾的人。回去让夙夜将花灯上的字也拓到伊人居上去!”
“伊人居?”顾风流正巧走近重阑身边,听见了这三个字,“阿阑府上还有处伊人居?”
“想来那匾,应是风流题的。”
秦兮豪疑惑不解,“我记得那块匾应在肖公子府上。”
“巧了!我正是从肖寸辛公子那儿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