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同琥珀放起了纸鸢,一只燕子一只蝴蝶,是秦兮豪的扎的,手艺委实精湛。秦兮豪教着两人放纸鸢,重阑则侧卧在一块巨大的石块上,有草碰着草的摩擦声,有徐徐的风声,也有碧桃和琥珀的欢笑声。重阑轻轻挥了挥风羽,琥珀的纸鸢险些跌落下来,琥珀咬着嘴唇,眼里闪着泪光,怨念的看向重阑,惹得重阑哈哈大笑。秦兮豪走过去帮琥珀稳定纸鸢,碧桃想着要作弄重阑一番,便将纸鸢引到重阑头上,手指挽花,念了一个诀,纸鸢便直直掉到重阑的脸上,重阑伸手抓纸鸢,一个诀,纸鸢又飞回天空,还带走了重阑的风羽。
大家玩闹正好,天边却卷来了一道乌云,刹那间戴着钢铁面具,周身环绕着仙气的数十名男子包围了重阑他们。二话不说便发起攻击,重阑大叫不好,转身退回众人身边,碧桃将重阑护在身后,琥珀化作原型与秦兮豪攻在前头。
那些男子想来应是哪位将神麾下的天兵,身手了得,法术高超,与碧桃、琥珀斗法,五光异彩,缤纷的华光划断了纸鸢的丝线,撕碎了刚获得自由的纸鸢。重阑四处搜索着丹绯的风羽,几次三番堪堪躲过法术袭击。碧桃退回重阑身边,掩护着重阑脱离人群,奈何这帮天兵实在难缠,他们不敢伤到秦兮豪,集中力量缠着碧桃。琥珀也是分身乏术,眼看着四五道锐利的光芒就要击中重阑,秦兮豪运气轻功,挡在重阑跟前,重阑大惊,想要推开秦兮豪,可后者干脆抱住她,保护得一丝不漏,那些法术全部打在了秦兮豪的身上,凡人肉身,哪里承受得住,秦兮豪口喷鲜血,染红了重阑的浅紫色的襦裙,大面积的波动,使得一阵风浪袭向重阑,秦兮豪将重阑按在地面,风浪冲过、摩擦,绞碎了他的衣衫,护着重阑的胳膊也连同碎布一并甩向远方,露出满布伤痕的后背,重阑的广袖上沾上了一支萦绕着红光的风羽。
秦兮豪倒下了,那只年幼的白虎发出震天动地的嘶吼,天好像要被她吼裂了,伴随着巨嚎的是她残暴的咬杀,锋利的指甲上沾染了鲜血,部分天兵倒下,其中有一人在秦兮豪受创那一刻,说了一句话,“蝼蚁之力敢于天神为敌!”
重阑挥动风羽,调令狂风,卷走了残兵败将。一切又好像恢复了安宁,只有跪坐在地的木然的碧桃,化身为人,连滚带爬,无法稳住脚步奔来的琥珀和抱着秦兮豪残躯,眼泪不断落下的重阑。
重阑的手护在秦兮豪断掉胳膊的地方,她流着眼泪大喊碧桃的名字,“碧桃,碧桃,你快过来,快救救兮豪,怎么会这样,他流了好多血,止也止不住,碧桃你快过来!”
琥珀趴在秦兮豪身上痛哭不止,碧桃走近哭着摇头,“小主,碧桃无能,救不了他……”
“找丹绯!碧桃你快去找丹绯!求你了快找丹绯来,他一定能救秦兮豪!”
“小主,丹绯殿下也没有办法断人生死之事,这劫难,秦少侠过不去了!”
琥珀右手幻化成虎掌,一把拍开碧桃,生生让碧桃吐出一口血来,她的双目通红,抱过秦兮豪,“胡说,胡说!怎么会过不去,我把我的精元都给他,他一定能活下去的!”
说着就从嘴中吐出精元,精元徘徊在秦兮豪的额头上方,可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进入他的体内,琥珀的眼泪像断了绳子的珠串,接连不断的滑落,圆滚的泪珠嗒嗒打在秦兮豪的脸上,他费力的撑开眼皮,琥珀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吸收……这样会死的,会死的!”
碧桃捂着受伤的胸口,走到重阑身旁,勉强说出话来,“来人都是一顶千的天兵,法力高深,中了他们的法术,最后会灰飞烟灭……”
秦兮豪努力的扭头看向重阑,重阑握住他的手,听他断断续续的说,“重……阑姑娘……我要许下……我……的愿……望……”
“你,你说……”重阑擦了擦眼泪,认真听着。
“活……下去……替……我……和……和风……流……活……活下……下……”
“求求你,别走!”琥珀哭嚎着,原来秦兮豪的腿已经开始化成沙,飞向高空。
重阑感到绝望,无止息的绝望,呼吸都让心口空的疼痛,她瘫坐在一旁,耷拉着身子,点头,“我会活得很久,很久,很久的。”
便是这一句承诺,让重阑日后撑过了灭顶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