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打。”三个字铿锵有力、毋容置疑。
冉问看着母鸡护小鸡一样的“儿子”,愣了愣,目光投向她身后的妻子,眨了眨眼,转瞬脸色一黑,质问:“为什么不能打?”说好的演戏呢,怎么多出个群演来捣乱?
说完,伸出大长臂拎起冉少棠的后领,想要把她甩出去。
冉少棠对于奇葩爹突然转变态度,一扫之前的宠妻形象,感到非常不解。她暂时没心思细想这些,危机面前,她本能的出手自保。
灵活的借力使力,一个扭转,就从冉问手中逃脱了出来。
冉问见“儿子”不服管教,竟然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怒视着自己,气得挥手要去打,嘴里恼道:“反了你啦?看老子不打死你。”
冉少棠梗着脖子冲到他面前:“打吧,打死我就解脱了。”
这句话虽是冉少棠的气话,却也是真心话。
别人不懂,冉问夫妇却是明白的。
一时之间,他扬起的手再不忍心打下去。
趁他犹疑之际,玉若仙把“儿子”拦到怀中,小女儿冉绍裳也走过来拉住哥哥的袖子,红了眼圈。
母女三人拥在一处的情景,看在晏姜眼里分外让人疼惜,可看在冉老夫人眼里却觉得刺目。
她也不喘了,咳嗽也忘记了,坐直身子一气呵成怒骂孙子:“你个不肖的东西,竟然敢忤逆长辈?去拉他见官,治他个忤逆不孝之罪。”
大将军冉问与爱妻玉若仙的视线巧妙避开众人,在空中短暂交会,两人不约而同拦了下来。
一个戏精上身哭诉是自己没有教好儿子气坏了阿母,一个委曲求全跪在地上愿替儿子受罚。
总之,千万不能去见官。
彼时,当朝律例最重一条就是忤逆不孝之罪。
当初大将军冉问也是迫于这个压力才考虑尚了公主。
“阿母,少棠是冉家长孙,如果送去见官,冉家威严扫地不说,让其他世家看了笑话,以后阿母再出去应酬,怎么面对那些贵妇夫人?想那伯爵府的秦老夫人最喜欢和阿母相较高下,此事若让她知道了,阿母还怎么在她面前逞强?”
所谓知母莫若子。冉老夫人与伯爵府的秦老夫人年少时便是一起玩耍的小姐妹,互争高低几十年。冉问这句算是戳中了老夫人的要害。
一时犹豫了。
闹剧总有收场的。
公主恰好此时移驾冉府阖家过除夕,阵仗铺陈的一如既往的奢靡盛大。
冉老夫人毕竟要给儿子面子。
闹过,发泄过,儿媳也服了软,认了错,跪了半天了,她在公主府里拘谨的情绪都发散了出来。此刻,正是见好便收的最佳时机。
不过,罚还是要罚。
她本要找个由头打玉若仙一顿的,现在她改了主意要打压一下性子孤傲的冉少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