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玥努力偏过头,调整呼吸,颤巍巍地提醒他,“五、五分钟……”倒是比他还要记得清楚。
符承尧低笑一声,埋首在她颈窝,“嗯,好香啊。”分不清在说花还是人。
符承尧到达会议室的时候,到底还是迟到了一分钟。
符承尧还未正式接手,没有独立的办公室,只能安排花玥暂时坐在大厅的休息处。她心中惴惴不安,可是会议室的门紧紧关闭,她什么都看不到听不见。
没一会儿郑助理出来,友善地问她要喝咖啡还是茶。
花玥摇了摇头,“谢谢,不用了。他是不是迟到了?”她心中不由升起愧疚。
郑助理笑了笑,“没事没事,符家都是他的,能有什么事。”要是小符总像你这么乖这么听话就好了。
郑助理给花玥泡了一杯茶,担心里面的情况,温声问道:“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可以吗?桌上的电话可以通向前台,有什么需要你可以直接打电话跟他们说。”
花玥点点头,“您去忙吧。”
这场会议开得特别久。花玥下午刚坐了飞机,旅途劳累,这会儿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眼皮控制不住地想要合上。但在陌生的地方,她又只能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高跟鞋的咔哒声让她精神一振,花玥下意识抬头往声音的来源望去,来人竟是……桑柔。
她身材高挑,妆容很淡,眉目清丽。她正在讲电话,声音也很轻柔,“……嗯,放心吧,我已经上来啦,你发了话他们不敢拦我。别担心……”
她讲话的声音在看到花玥时突然顿了一下,随即笑着跟那头的人说了声再见。
花玥猜,她应该是在和符承尧的父亲打电话。
花玥每次看到桑柔,内心深处总有种怪异的感觉,前世的记忆模模糊糊,但危险的直觉很敏锐。她总觉得,桑柔和他们前世的悲剧有很大的关系,可是这张秀丽的脸,她竟然半点印象都没有。
“嗨,你好啊。我记得你,之前在S市见过,符承尧的同学对吧?”
花玥没有回应,她终于想通哪里奇怪了。桑柔提起符承尧的时候,语气十分亲昵熟稔,而在苏莹口中,符承尧是曾经害桑柔没了孩子的人。符承尧自己也承认了这件事,然而桑柔浑然不在意的模样,仿佛这件事不曾发生。
女孩子的第六感特别准,是敌是友往往第一时间就分辨出来。
桑柔不在意花玥的冷淡,目光扫过桌上的梅花,随即柔声感叹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和他关系这么亲近呢。”
她的语气让人感觉很不舒服,花玥不由皱了皱眉头。
桑柔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笑吟吟说道:“快了,会议结束以后,很多事情就要变得不一样了。”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吊坠,递给花玥,“既然你跟符承尧很熟,那请你帮我把这个还给他好不好?这几年他不待见我,我也没机会交给他。”
“要还自己还。”花玥直接拒绝,不接她的东西。她不喜欢虚与委蛇,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再温柔的脾气都做不到跟人假惺惺地周旋。
桑柔也不生气,把吊坠放在花玥身旁的桌子上,“还不还看你,总之我不保存了。”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似乎同样不想与花玥待在一起,边走边打电话给符毅修,“我不想在上面等了,回医院等你吧,身体撑不住就早点回来。”
空荡荡的大厅里又只剩下了花玥一个人。
桌上是一条金色项链搭配水滴状的吊坠,外面镶嵌的碎钻闪闪发光,吊坠侧边有一个小小的按钮。花玥鬼使神差地拿起它,轻轻一按,吊坠上的轻薄盖子被打开了,露出里面指甲盖大小的一张照片。
花玥愣愣地盯着照片里的人,心头发凉,照片里的人……是桑柔,看起来是十八九岁模样的桑柔。
照片里的少女笑得开怀,让人感觉生气蓬勃、青春洋溢,想跟着她一起笑。纯真清丽的模样,特别美好。
桑柔说,这是符承尧的东西。花玥攥紧吊坠,用力到掌心有点儿发疼,头也跟着疼。
她隐隐猜测,前世的那些事,跟桑柔脱不了干系。她知道开头,知道结局,却始终猜不透其中的扑朔迷离。符承尧与桑柔难道真的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吗?
花玥眼眸低垂,告诉自己要相信他,正如之前,从他口中说出的才是真相。
花玥把那条吊坠放进衣服口袋,轻轻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终究是她太稚嫩,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击中她的脆弱,让她伤心难过。
她不想当这样的花玥,她还要去调查真相。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就能开始大学生活了,她相信到时候很多事情都能明朗。
这场会议直到下午七点钟才结束。符承尧期间一直没有出来。
他们会议结束以后,别的股东都走的另一条通道去坐电梯,也不会从花玥等待的这处大厅路过。
符承尧是与符老爷子一起走过来。花玥第一次见符老爷子,精神矍铄的一个老人,眼神沉静而威严。
符老爷子拍了拍符承尧的肩膀,说道:“符氏既然交给你,就要有点担当。”别的再无多言,路过花玥身边时,只是不咸不淡地冲她点了点头。
花玥站起身,小幅度地给符老爷子鞠了个躬,她家的长辈从来都没有这么严肃的,她不知该如何应付,好在符老爷子也没有与她攀谈的意思。
到底是心情低落,花玥没有吭声,直接拿起桌上的梅花,这回全部还给了他。
符承尧微微一愣,“怎么了?”
花玥低下头,“我要去机场了,九点的飞机。符承尧,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