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前世,符承尧曾经多次拜访过花家,明里暗里帮衬,但是被花君川打过、骂过,深深恨着。他们一直没有释怀。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去花家时,那是失去她的第一个月,他痛苦得受不了,自己一个人回到了S市。
S市下了那年的第一场雪。冰天雪地,他衣衫单薄,一个人踽踽独行,楼下的灯坏了一个,周围暗淡压抑。
符承尧走到了花家门前,嗓音沙哑地问花君川,“我能去看看她的房间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相框狠狠砸来,砸在他的额头,鲜血流了下来,顺着他的侧脸,一路流到下巴。他没有躲,也没有动,仿佛感觉不到痛,只是木然地又问了一句,“让我看看她的房间可以吗?”
他的身边她的东西太少了,她的气息,她的一切,仿佛都随着她的离世消失了。他连她的尸体都不能无法保留在自己身边,因为她不仅是他的花玥,还是别人的女儿。
花君川忍无可忍,“你给我滚,如果不是你我女儿也不会死,她才二十岁!二十岁啊!就活生生被你害死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他咆哮着往厨房里跑。
江禹拦住他,“花叔,你冷静一点。”
韩婉也吓坏了,“你干什么?”猜到了花君川想进厨房拿刀子。
韩婉虽然也恨,但是不可能看着闹出人命,只能冲门外一动不动的符承尧喊道:“你还站那里干嘛?走啊!以后都别来了!”
符承尧仿佛听不见一般,额头上的鲜血流了一大片,眼睛通红。
僵持不下的局面,江禹走到门边,伸手关上门。他最后看了符承尧一眼,冷声说道:“你真可怜。”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可悲又可怜。
那扇门在符承尧眼前关闭,他就这样在花家门外站了整整一夜。
冬夜,寒冷萦绕在他周围。他就默默地想,其实他的花玥还活着吧,就在面前这扇门里面,她会笑,会害羞,会勤奋努力地学习。
她是这世上唯一的光,光怎么会消失呢?
等明早太阳出来了,她就会拉开这扇门,皱着眉头紧张地问:“符承尧你怎么在这里啊?你快回去呀,别让我爸爸和阿姨看到你了。”
然后他会低笑着耍赖,“你亲我一下我就走。”
他想了好久,觉得这样真好。他只要等到日出就好,然而他并没有等来升起的太阳。
第二天天亮了,仍是灰蒙蒙的,日出没有到来。
郑铭赶来的时候,看符承尧直挺挺地站那里,几乎吓得浑身一激灵。一碰到他,过于低的体温让郑助理以为自己碰到了一具尸体,或许他再晚些来,小符总就真的没命了。
“符总,我们先回去好不好?我知道您伤心难过,但您不能总这样。”
符承尧没有理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身边有人。他眼眸灰暗无光,涩声问道:“太阳出来了吗?”
郑铭愣愣地回答:“没有啊,今天阴天。”
哦,阴天啊……
正如江禹对花玥所言,花君川特别生气,比上次知道花玥偷偷参加跳舞比赛的时候还要生气。
他知道以后恨不得马上冲到K市把花玥带回来,韩婉劝住了他,“你好歹也为玥玥想想,她还得念书,你去她学校闹像什么样子?好歹等她期末考完,她如果不回家,我就陪你去找她行不行?”
韩婉内心的愤怒也不比花君川好多少。她是一中的老师,自然更清楚有关符承尧的传言,抽烟喝酒打架早恋,哪一样没干过?她不是对成绩差的男生有偏见,而是对品行不好的学生有偏见。符承尧名声那么差,韩婉对他没有半点好感。
花玥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们更气的是,自家邻居是符承尧。当初他搬过来的时候,谁都没往花玥身上想,如今一联想,让人不禁心惊,原来他早就在打玥玥的主意了!
好在花玥放假之后就回来了。半年的时间不见,她的五官看起来更加清丽,恍然间那个爱哭的小女孩慢慢长成大姑娘了。
花君川坐在沙发上,没有看她一眼,一直沉着脸。
韩婉从厨房拿出保温饭盒,“快中午了,该去医院送饭了。”
知道资助方的符氏是符承尧的以后,他们不愿再接受帮助。花玥的外公转到了S市的医院,花君川和韩婉工作很忙,但是仍然分出心思照顾两位老人。
“我去吧。”花玥迎过去,想要接过饭盒。
花君川皱眉说道:“你还是别去了,他们年纪大了,不像我们这么能承受刺激,你跟那个混账的事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得活生生被你这个孝顺外孙女给气死。”
“爸爸!符承尧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
“哪种人?你还知道我们想的是哪种人啊?你自己说说,什么时候和他混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