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贵的眼神像一把刀子一样,扎得徐咏之连连回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应该和着色堂一样,是么?”
这话不是谁都懂,但是美美、小幻都听得明白,她们都是亲历者。
“你想杀了她,但你下不去手。”小贵问。
“这事是真的。”徐咏之说。
“于是她诱惑你,你就又从了……”小贵说。
“这件事绝对没有!”徐咏之说。
“认了又如何呢?认了,至少让我们知道这局面有多坏吧。”小贵说。
陈小幻轻轻拉拉小贵的衣袖,想要制止她。
“夏小贵,我没做这样的事,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徐咏之说,“请别拿过去的事情来判断我。”
话说僵了。
陈抟老祖看看气氛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
“去我们的食堂里用点素斋吧,咏之也有好多年没吃饭了。”
祖师爷的面子得给,小贵行了个礼。
一行人直奔食堂,陈抟的道观里管得严,不许吃荤,但酒却可以喝,所以就算魏王赵光美,也是老老实实坐下吃豆腐野菜,不过花椒叶儿拌出来真香啊。
“咏之,”陈抟老祖一脸和蔼,“小贵的疑问,不是她一个人的想法,老道我也有没搞清楚的地方,你能不能把可说的拿出来说一说?”
徐咏之喝下一碗菜汤,定了定神,开始说关于混沌世界的一切。
师父、师娘、段美美、陈小幻和赵光美都竖起了耳朵。
“我和李连翘落入了霍家的实验室,然后从老姑奶奶那里离开,过来找祖师爷……”
“这段祖师爷讲过了,”小贵压抑着一些什么情绪,“你教了祖师爷秘方,祖师爷又教给了我们,所以呢?这个秘方是从哪里来的?”
“对,你曾经教过我一套用剑的敲门,但这些本事后来又是我教给你的,所以,咱们门户的剑法到底是怎么来的?”张欢问。
“我跟祖师爷想来想去,只能说这是神授。”
“神授?”陈小幻问。
“山鬼娘娘吗?”段美美问。
“不是她。”徐咏之说。
“祖师爷不也是神仙吗?”陈小幻说。
“这可不敢乱说,”陈抟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掌握了一些神授技巧的道士。”
徐咏之说:“祖师爷的修行,称呼一声神仙没有谬赞,但是想要和山鬼娘娘那样创造世界,祖师爷还没有做到,但是有一个人,可能是真正的神仙,他可能在背后策划了一些事,希望帮到被山鬼娘娘损害的人。”
“还有这样的人吗?”段美美说。
“没错,这个人,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就是我们的先祖、山鬼娘娘曾经的恋人——黄帝。”徐咏之说。
“哪个皇帝?”段美美问道。
“不是那个坐天下的皇帝,是诸夏的共祖黄帝,那位曾经和蚩尤恶战的人类之祖,他后来成为道家供奉的祖师,过去经常说道家是黄老之学,黄就是黄帝,而老,就是太上老君。”陈抟老祖说。
“祖师爷的意思是,师兄的背后站着人类的老祖先,道家的上仙?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陈小幻问。
“你好幼稚啊,”小贵打断了小幻的话,“你觉得黄帝会全力去跟山鬼娘娘相斗吗?”
“师姐,你是说……”陈小幻说。
“山鬼娘娘是黄帝的前任,后来两个人分手了,斗了几千年,黄帝一直都吃着亏,只能暗搓搓地选一些代理人,给他们一些自己试验出来的能力,让他们给山鬼娘娘造成一点麻烦,山鬼娘娘那里,对很多男人亲自折磨,或者选择自己疼爱的女巫出手,这就是世间为什么总有许多凄凉的故事——”小贵说。
“你怎么知道的?”段美美有点诧异地说。
“自己推测出来的,就像拼图一样,”小贵说,“咱们这些年也看到了,神祗一点也不慈悲,他们都在考虑自己的影响力或者所好,我们凡人,都是他们可悲的棋子。”
“小贵,”徐咏之看看她,“我们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们可以促成江南国的和平,我们可以阻挡残酷的战争,我们可以……”
“师兄,”小贵说,“你知道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你回到三十年前了,你一定试过,对吧,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贵说在点子上了。
李连翘曾经用改变历史去诱惑徐咏之,但徐咏之拒绝她,并不是因为改变历史这件事自己不想做。
而是不想跟李连翘一起做。
毕竟这样居心叵测的人,不能成为伙伴。
此后的徐咏之,偷偷尝试着让去阻拦过母亲嫁入南唐朝廷,失败了。
他明明知道这件事如果做到,他也可能会不复存在,还是试了。
已经发生的事,确实无法改变,这就是时间的规则。
“你叫我师兄,已经不承认我是你的丈夫了么?”徐咏之看了看小贵。
“我的丈夫,我们的丈夫,”小贵笑着看着他,“十年前,我们都爱你爱得好沉迷,这十年,发生了很多事,你现在笑着回来,好像只过了十天半个月,你知道我们的心里多苦么?”
“别我们,别替美美说话。”徐咏之说。
“行啦,她难道没有不满吗?她的青春,她最美的十年,你不在身边,她是疼你,在乎你,不说这么重的话,我替她说,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早点回来?你究竟被什么绊住了?”小贵问。
“我遇到了少女时代的李连翘,我和她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我们在大草原上打滚,大瀑布下接吻——你是要听这个吗?”徐咏之一脸气愤。
小贵转身往外就走,被陈小幻抱住了。
“这不是沟通的态度!”小贵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