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真带兵冲向了正面的敌人。
对方一看他们有马,立刻就开始逃跑,他们甚至连短矛都没有举起来。
这是扬州厢军的一支后勤队伍,这支军队主要是用来供给粮秣,虽然加了一些长枪和弓箭手提供保护,但主要的兵都是马夫、船夫、车夫和炊事员,杜真带了两百个骑兵,已经可以在这支三四百人的队伍里大杀四方了。
“宋军好像也不是很强……”杜真乐呵呵地想。
“步兵跟上来,拆浮桥!”杜真安排调度着队伍的时候,曹彬的人马到了。
曹彬是大宋的新晋将星,虽然比徐咏之年长,但成名在徐咏之之后,这次他的身份,是升州西南路行营马步军战舰副都部署。
这名字长得有点淘气了,没关系,记得他是这场战争的副帅就可以。曹彬的兵,练得最精,所以当后勤队败下来的时候,曹彬的兵马自动给这些败兵留出通道,让他们到自己的阵后去接受保护,同时后面还有军官收容这些败兵,让他们镇定下来以便反击。
所以,当杜真看到北宋的精兵的时候,他已经没法脱离战斗了。
曹彬的兵从浮桥上涌来,很快就形成了两翼,他们人数众多,就对这批唐军形成了包围,杜真虽然带着两百精锐骑兵,但是被这批重步兵挤压,突破不出去。
他们用长枪和斧锤逼近唐军,让他们的战马疲累、受伤。
杜真的步兵冲击了几次,都没法打破这个合围接出他,宋军的包围越来越厚了……
“老郑,丢雷老木你的船呢!”杜真大声叫骂着。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支舰队出现,一波箭雨……
杜真心头暗想。
关于是不是救杜真,郑彦华也有过挣扎。
午时的时候,杜真形势大好,郑彦华原本就准备出击了。
但是这个时候,杜真派的使者也去了。
“杜将军进展顺利,节度使如果再不出兵,功劳只怕是没份了。”
原话如此。
郑彦华就算是个温和的人,到这里也忍无可忍了。
“水寨就不动了吧。”
等到局势再崩坏的时候,杜真已经连使者都派不出去了。
这个时候,林泉号出现了。
林泉号已经在船头漆上了五个正字,这意味着它已经击沉、俘虏了二十五艘敌舰,以锅炉和龙做动力,让它不仅能顺风进攻,还能逆水而上,对南唐军队形成了真正的碾压。
用霰弹!
费阳谷指挥着炮手们,他看见了被困住的杜真。
灰瓶、碎石子和铁蒺藜被准确地抛进了杜真的骑兵当中,受惊的军马左冲右突,伤者翻滚着、呻吟着。
“停火!”费阳谷喝住炮手。
“还要打一波弩箭么?”费阳谷问徐咏之。
徐咏之看了看,只有杜真一个人在包围圈里,撑着旗杆站着。
“不用了,交给曹大人就好。”徐咏之说。
他对着军中的曹彬行了一个军礼,表示对友军的感谢,曹彬看见,赶紧远远地在马上回了一个礼,表示自己对主帅的敬意。
徐咏之吩咐费阳谷指挥舵手继续开向下游。
曹彬的士兵开始进包围圈补刀。
“来吧,杜真今日死国!”
杜真的英勇只能靠他的敌人流传下来,因为他的手下没有一个人能看到。
因为他身后的九千八百多步兵早就在兵马都监李守节率领的步兵和弓箭手的冲击下崩溃了。
徐咏之和费阳谷远远地看见了郑彦华的船队北逃向金陵,赶不上了。
“这家伙逃得倒是快。”
“胆小鬼。”费阳谷轻蔑地说。
“不,他有自知之明。”徐咏之说。
“自知之明?”费阳谷问。
“没错,他要保住舰队,他觉得保住舰队,就可以和谈。”徐咏之说。
“可是官家的策略,其实是无论李煜只要不烧金陵城,无论什么时候投降,我们都会接纳的。”费阳谷说。
“是呀,这个政策是公开的。只可惜啊,李煜不愿意去相信别人,不然也不用死这些人了。再一个,就是郑彦华他自己在考虑自己的出路,只要有船,就有归顺大宋的可能,舰队永远都是提督的资本。”徐咏之说。
“这个人不能成事,真是幸运,今天我不在唐军的阵营当中。”费阳谷感叹道。
“是,我们大宋的将帅,比他们团结得多。”徐咏之说。
清晨,宋军逼近了金陵城外的江面,也就是那个早晨,金陵朝廷上的钟撞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