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回郎君的话,夫人的妹子看到了咱们三房的六个族老,神神秘秘的去拜见大族长,
昨夜回去后也没当个事儿,想着都是卢氏血脉,串串门子又有何妨,正巧今日,是夫人早就和那娘子约好去金银铺子那边逛街的,
方才夫人那娘家的妹子过来后院,闲话之间来了一句,姐姐你们三房的六个族老一起出马,去拜见你们卢氏的大族长,
可是最近有什么大事不成,难道是老族长到了最后一口气了?
夫人是知道的,三郎君最近和族老们走的很近,一听这话心里就咚咚直跳,笑着给应付了过去。
立刻吩咐下人出来,叫我进去伺候,表面上说是有事要交代小人去办,私下里安排我赶紧来前头,找郎君您禀报此事。
小人一刻都不敢耽误,一口气跑过来这里,郎君,那族老们如此整齐的出动,必定是瞒着咱们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咱们该如何应对,还请郎君谨慎考虑。
小人觉得,肯定是三郎君那边又在使什么阴谋诡计,他最是擅长各种手段的,咱们可不敢大意呀!”
卢继善听了这话,饭也吃不下去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他最近一直守着老阿耶的病情,等的就是阿耶断气,自己顺顺利利的接手族长之位。
生怕有什么别的闪失出现,来坏他的好事儿,连朝廷里组织的白酒买卖,他都没敢参与进去。
为的就是不想横生枝节,这关键的时候,不求进步也不求有什么建树,只求无过就好,顺顺利利的接过族长之位,他才能放下心来。
他们嫡亲兄弟三人,老二是一点也不用担心的,老实本分的吓死个人,也不可能站出来和他来争抢什么的。
唯一不稳定的就是老三了,那家伙从小就是一堆的主意想法,层出不穷,最近又和那些族老们,过从甚密,卢从善早就看不下去了,
只是人家没有错处,自己还没有继承三房族长的位置,只能气的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这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没想到那老三竟然不知不觉把六个族老全部拿下了,竟然一起去找了大族长,这还用猜测?
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这是谋权篡位不成又生一计,铁定是串联在一块儿,去大族长面前说尽自己的坏话,想求大族长出面干涉三房里的家务事了。
恐怕……就是想换人的……老三哪种人可是个也敢想也敢干的,心急火燎的卢从善,在屋里转了两三圈,再转回来的时候,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夫人的娘家妹子,可曾听到些什么别的风声?”
那跟班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回郎君的话,其他的没有了就只说看见那些,至于那些族老们到底和大族长说了什么,无从知晓。”
卢从善紧皱着眉头又重新坐下,拿起筷子强装镇定,想要吃几口菜压压惊,外头又快步进来一个侍女,卢从善的火气立马就窜了上来;
“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们在院子外等候吗,怎么如此没有规矩!”
那侍女低着头小声说道;
“奴婢该死,郎君恕罪,前院的管事叫奴婢来禀报郎君,说是大房二房的十几个族老,跟着两位族长到来咱们府里,此时已经进了那头道院子,请郎君赶紧出去迎接!”
卢从善手里的筷子,吧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他心里刚才还在猜测,老三会不会安排那些个族老们去求大族长来插手三房里的事务,
他最害怕的就是大族长掺和进来,要强行换人的事儿,担心的他一身冷汗,这顷刻之间大队人马就杀了过来,而且两房的族老来了十几个,这阵仗……来者不善啊,这叫他如何不惊?
那跟班的看到自家主子已经慌乱了,赶紧上前一步,挡住侍女的视线;
“启禀郎君,大房二房的人马已经进来前头第一道院子,咱们应当快速出去迎接,请郎君起身!”
回过神来的卢从善立马站了起来;
“不错,快快随我出迎。”
“唯!”
卢从善带着下人匆忙一路急行,刚到前头第二道院子便和来人碰个对面,强装镇定的卢从善,谨慎小心的施礼;
“拜见大族长,恭请金安。”
“免礼。”
“谢大族长。”
卢从善调换了角度再次弯腰;
“侄儿拜见叔父,恭请福安。”
“免礼吧!”
卢从善心里又再次咯噔一下,这前朝的大司徒老叔父,今日的口气可是大大的不善,卢从善压下心中的不安恭恭敬敬的谢礼;
“谢叔父。”
“拜见诸位族老,大家正堂里请,大族长请,叔父请,诸位族老请!”
卢从善说完规矩的站在一边,等着众人通行过去,才赶紧跟在众人旁边来到正堂里,把两个高贵的族长安排在上首就座,一众族老也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卢从善无心坐下,就站在下首位置陪着笑脸。
卢氏大族长依然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慈祥表情;
“阿弟别来无恙!”
“托大族长的福,向来安好,不知诸位尊长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多多包涵,恕罪,恕罪!”
卢氏的大族长紧紧盯着卢从善,最近不咸不淡的说着;
“今日,本族长和叔父一块儿前来,主要是想看看三房的族长身体如何了,顺便想要和阿弟说说话。
如今三房的叔父,他老人家行动不便,三房里以阿弟最尊,行事之间可要与你三房的族老们,多加商议才是,莫要一意孤行,毕竟老年人经历的多了,眼光经验还是不错的,阿弟你说呢?”
来啦!果然是来者不善,这大族长一开口就是连消带打,满满都是责备的话语,连个弯儿都不带拐的,看来老三昨天安排的那些族老们,可没少上我的烂药啊!
卢从善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话语,仔细应付;
“是,大族长教训的都是光明正大的理,小弟谨记在心,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三房的族老们,一同商议,多方面考量。”
“嗯,如此便好,不过以后的事儿是以后的说法,当前的事情也要解决的,
最近朝廷里安排的售卖烈酒一事,阿弟你是怎么想的,我卢氏大房二房都有积极参与,叔父他老人家在的时候,一向是三房共同进退的,如今叔父他老人家口不能言,阿弟你是嫡亲长子,不知你是如何做想,又要如何来去?”
卢从善听了卢氏大族长的话,心里更加确定了,若是那老三没有在后头使坏,打死他都不信。
今日这阵仗明摆着是来兴师问罪的,大族长中宫直进,开口就提起这茬事情,可是用意不善!
明摆着此一事上,自己是主张不参与也不反对的,如今却非来逼问,可要小心回答才是。
否则恐怕就要变天了,大房二房的族老几乎都到齐整了,我今日绝对不能叫他们抓住什么不对头的把柄……
卢从善正要想好了再回答,却不妨那做过大司徒的叔父,二房族长冷不丁问了一句;
“咦,今日怎么不见了你家的老二出来,这孩子平时都是厚道知礼的呀!”
这一番话直接惊的卢从善,冷汗直流,这老叔父的话叫卢从善闻到了十分危险的味道,强装着镇定卢从善笑着回答;
“启禀叔父,二弟前日里带着人马去洛阳城里访友去了,这一来回估摸着也得半年才能回来的!”
卢从善说这话是半真半假,老二确实出去访友了,不过临走前说的是,最多一个半月就回来。
卢从善担心那危险的事情要发生,所以直接说了个半年,他心里也有个算盘,阿耶恐怕就是两三个月的事儿,还是多说一些日子,断了这老叔父的念想为好。
果然不出所料,卢从善不经意的看过去一眼,那做过大司徒的老叔父,掩饰不住一脸的失望表情,
尽管还在努力装作毫不在意,可是,他卢从善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了,一眼就把本质给看了个清楚透彻。
老司徒仿佛有些不太甘心的追问了一句;
“那你可知他去找的那家门户,具体在何处,如何才能找寻的到?”
“回叔父的话,侄儿也不知道这些的,二弟一直过得洒脱,文友遍布四海之地,
说是去了洛阳,或许住上三五天的,又去了他方也未可知,想要找寻恐怕不太可能了,也只能等着他自己回来,叔父找他可有要事?”
“哦,也无有其他,就是许久不见了,顺口一问,你阿耶的身体大家都知道的,日子不多了,他这孩子还出去乱跑,太不像话了。”
卢从善听着那做过大司徒的老叔父,表面上看似乎是在埋怨老二不孝顺,内里却是在着急想叫老二回来坐镇,卢从善的心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装什么呢?当我是十岁八岁的孩子吗,这个节骨眼儿上要找老二回来,我再猜不到你们的想法,那就是个蠢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