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枫正襟危坐,严肃道:“廷菲,事态瞬息万变,不是你我能诡探一、二。二哥不愿意猜测,二哥只是希望真相能大白,恶人得到惩罚。”很多事,不是他们所能决定的了。他们身在定北侯府,那就是侯府的一份子,凡是不能率性而为,很多时候需要隐忍,甚至委屈求全。希望顾廷菲能明白他的难处。
杨勇并非没有证据而攀咬太后,他拿出了太后交给他的迷信,信封上专用的火漆和印戳以及信封上的笔迹均是出自太后之手,经过朝中好几位老臣辨认都是如此。证据确凿,谁还能不相信,他们对此事不敢多言,关乎到太后的名声。联想杨霍两府的关系,杨勇说的在理,太后有这个动机。
顾廷菲从马成岗的口中得知这些消息,并没有告诉顾廷枫,其实跟他说了似乎也没什么用。
二哥如今心态开阔了,落榜的事对他来说已经不值一提了。人只有经历了,才能成长,否则永远只是在温室里的花朵,被人保护着,永远没有得见阳光、风雨的那一天,对他来说,是很悲哀的一件事。
太后眯着眼:“杨勇没脑子,也没胆子敢诬蔑哀家,想来背后有周维给他撑腰,这次哀家就要给他一个狠厉的教训,让他明白,哀家的权威是无法挑战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这可是周维逼迫她的,纵观朝中,有谁能跟她作对,过不去,除了周维想从她手中夺回政权,也没谁了。
霍光义低声道:“圣上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那帮老臣。”他们都是先帝一手提拔,平日明面上对太后毕恭毕敬,可背地里却在谋划着如何夺走太后的权势。太后就算对他们再好,他们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到头来还能狠狠的咬太后一口。
太后冷哼了声:“那帮老东西,除非不想活了,才敢跟哀家斗。哀家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他们,真把哀家逼急了,一个一个把他们都被杀了,看他们能把哀家怎么样。哥哥,你且放心,此事哀家自有法子,你且回去,安心等着哀家的好消息便是。至于嫂嫂,你再多考虑考虑。”
如今她被逼到这个地步了,也唯有出手自保了,否则还会让百姓们认为她这个太后真的是祸国殃民了。“兰嬷嬷,你去将皇后请来,就说哀家找她说说话。”太后轻飘飘的吩咐道。被突然点到名的兰嬷嬷略微愣住,随后俯身应下。之所以把霍光义支开,并非太后不信任她这个嫡亲的兄长,而是不愿意他为难罢了。
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杨勇和杨明忠父子都逃脱不了她的责罚,谁让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攀咬上她。此事与她断然没有半点关系,她要趁此给周维一个狠厉的教训,让他从今往后夹着尾巴做人。这皇帝可并非只有他才能做,能者居之,他不过就是她扶植的傀儡罢了。
若是他不安分,随时能把他给拉下来。周维近来的心情如沐春风,熟悉他的人都知晓他心情好,晚上他早早的就来到李天舞的寝宫,却没见到她人。一问才知晓,下午李天舞就被兰嬷嬷请去太后寝宫了。周维皱着眉头,忽然转过身,准备去太后寝宫一探究竟。
却没想到李天舞被兰嬷嬷一瘸一拐的搀扶着走进寝宫,周维下意识的抬脚往前,一只脚还没迈出去,被他快速的收回,径直的站在原地等着。兰嬷嬷请过安便走了,李天舞则是被宫女搀扶着坐下来,周维大手一挥,瞬间寝宫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走过去,轻声问道:“太后叫你去有何事?”
李天舞勾唇一笑:“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周维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绝对有事,否则兰嬷嬷不会搀扶李天舞回来。周维冷冷的盯着李天舞,既然她不愿意说,他又何必勉强,抬脚便往外走去。
此事很快就传到太后耳中,她勾唇抿出一个冷笑:“哀家谅她也不好意思跟皇帝说,她不小心将哀家最宝贝的花瓶给打碎了,自请跪了两个时辰。”兰嬷嬷笑着附和道:“太后英明。”
太后微微点点头:“嗯,对了,你快去找江天保,看看锦衣卫近来怎么回事,杨明忠被带去衙门那么长时间了,怎么到现在半点消息都没有?”李天舞得出手教训教训,才能让她长记性,让她不要以为皇后就无人能约束她,后宫可是太后的天下,就算是皇后也不能忤逆!
太后口中的锦衣卫都督此刻正在一个偏僻的院子里与顾廷菲说话,马成岗和春巧守在门口,院子外面还有很多锦衣卫看守着,不会有任何人闯进来。江天保双目如炬:“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廷菲勾唇浅笑:“绝无半句虚言,若是江都督不相信,一考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这话倒是不假,随后江天保开始仔细的考查顾廷菲,越是身在高位、要职的人越是小心谨慎,毕竟有句话说的没错,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被面前的顾廷菲给欺骗了,江天保的项上人头不保,还得连累锦衣卫的兄弟和家族几百口人。
良久,江天保才站起身,对着顾廷菲恭敬的行礼:“奴才见过大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廷菲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继而道:“江都督,免礼,你是父皇器重的老臣,是我的长辈,无须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