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李阔处理完公事,立刻驱马回府,他一步不停来到别院,此时天还没黑,柳吟儿正在屋里看书。
他今日心情特别好,一进屋就唤她名字,直道:“别看书了,咱们今日出门用晚膳。”
柳吟儿稍显迟疑,问:“李夫人可以出门了吗?”
“她啊……她不去,就我俩去。”
“不太好吧。”她低头继续看书,言下之意就是拒绝了。
“难得我今日早回,我们上街走走,出门散散心,这些天为了如蕊的事,大家心情都不太好,你也多少受牵连,所以我想趁今晚带你出门散心。”
“王爷费心了,李夫人的病情不见好转,我也无心出门。”
“这样啊,那我就在你这用膳吧。”他稍显失望,叫来水仙,“今晚我在这里用膳,你下去交代一下,准备起来。”
“是,王爷。”水仙离开不多久,李阔便安耐不住,颤颤巍巍朝柳吟儿伸出手,不料被她发现,巧妙躲过,李阔只能把手放到她的书上,笑着说:“看书啊,看什么书?”
“古书。”
“哦,你喜欢看这个啊。”
“王爷有话但说无妨。”他的坐立不安被柳吟儿一语洞穿,他干咳几声,犹犹豫豫的开口道:“是这样的,你看吧,你也住进来半年了,之前由于我公事繁忙,也一直没时间把亲事办了,对你来说,有点委屈了,那要不咱们选个黄道吉日,把该做的礼数都做了。”
柳吟儿缓缓放下书,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却起了阵阵涟漪,终究还是说到这件事了。
“李夫人的病尚未有起色,这时纳妾会不会被人说闲话?”
“你考虑的是,但是这不是迟早的事嘛!况且如蕊的病一时半会不一定好得了,如果一直拖着可就太委屈你了。”
“王爷多虑了,我并没有觉得委屈,对我来说,有地方住,便安心了。”
“那怎行?你不过门,就始终没名没分,你不怕别人说你闲话吗?”
“闲言闲语我听得多了,早习惯了。”
“我是怕委屈你……”李阔失望之情全都写在脸上,看到水仙端着饭菜过来,立刻话锋一转,“来,别看书了,咱们用膳,咱们两个还没好好用过膳吧?要不要再来点小酒?平时如蕊盯着也不让我喝。”
“王爷想喝,我便陪王爷喝。”
她语气极为平缓,声音极为轻柔,和那个气势汹汹的李夫人比起来简直天壤地别,如今没了这道障碍,李阔开心的犹如登天摘下月亮。
酒过三巡,李阔的胆子稍微大了些,借着酒劲儿就试图搭上柳吟儿的肩。她并非讨厌李阔,只是心里藏了一个人,轮谁都无法亲近。
“怎么了?你都是我的人了,不必如此这般慌张啊。”李阔舔着脸说道,她往后挪了挪身子,低头解释:“还没过门,这样名不正言不顺。”“你胆心的事可真多,不就是怕我出尔反尔吗?你放心,我李阔不是那种卑鄙小人,况且我们有皇约在身,你此生注定是我的人啊。”
此生注定是他的人。
或许如今看来,她确实只能成为他的人,那追随了一辈子,等候了一辈子的人又算什么呢?她心里起了波澜,惶惶站起身,望着门外的乾坤钟出神。
“你在想什么?担心什么?你告诉我好吗?”李阔跟过来,双手试图捧住她封闭的肩膀,她稍稍往后一退,李阔便止住了手,轻声叹气,呢喃了一句:“我答应你,未过门前不会碰你,只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说完便黯然神伤离开了这里,柳吟儿惶惶的心渐渐平息下来。
说来奇怪,她刚住进王府的时候,每每望着那口混沌的乾坤钟还心有余悸,现如今数月过去,她竟然对它产生了一种依赖,似乎一直有个人坐在那里守护妖魔、守护黑暗、守护着她。
她知道,那个人,绝不是信游。
“我要下山。”
“休想,你现在连床都下不了。来,喝药。”
燕子初病恹恹的面朝窗外自言自语:“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啊……”
“别想着下山了,你命不要了?”
“看不到她,生不如死。”
“不就是一个女人么,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