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风呼呼地刮着,使人格外清醒。李光瀚这会儿才明白当初假扮空姐的海伦娜为什么要劫持乔治的私人飞机往南方飞,飞越赤道还要加油,原来他们真正的目的地是南极!
他仰面躺在雪地上,看着布满规整的卫星星网的南极星空,一筹莫展。现在连方位都无法辨认了,这到底是哪个时代啊?难道真的到了黔驴技穷、死路一条的时候了?
他想趁着清醒好好理清一下头绪,蓦然发现关于自身经历的记忆变得像烧了一半的信纸一样,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有来源却没有后续,有结果却没有原因。儿时的记忆,少年的时光,故乡的亲人,平淡的生活,他都想不起来了。倒是那些不可思议、惊心动魄、深入虎穴、翻山越岭的事情他记得清清楚楚。李光瀚急得顿时出了一身虚汗。
几乎就在一眨眼的功夫,漫天的星空突然被遮挡住,仰面朝天的他眼前出现了一艘“巨大”的圆形飞碟。之所以称为巨大,那是因为飞碟离李光瀚很近,他觉得几乎就要贴着自己的脸了。还是那种可以被约束的绿光,仿佛光子都被束缚在一根由上到下的吸管里,吸管的底端就是李光瀚。巨大压迫感和恐惧感排山倒海地袭来。
“这悄无声息突然而至的飞碟肯定是藏在海底岩层里的变种人的。”李光瀚以最快的速度脱掉宇航服,里面的隐身衣终于可以发挥作用了,他一溜烟跑进了企鹅群里。
飞碟下的吸管状绿光开始在四周扫来扫去,吓得企鹅们一惊一乍的。所幸的是,绿光都没有扫到李光瀚身上,看来隐身衣真的有效。
光有隐身衣是远远不够的。李光瀚身上穿的是在室内零上20度的衣服,一下子暴露在室外零下40度的南极,他顿时觉得自己被扒光了一样。
他蜷缩在企鹅堆里,随着庞大的企鹅群忽左忽右。企鹅们都不想成为族群最外围的那一圈,都不想成为挡风的墙,所以个个拼命地往族群中心挤。李光瀚好不容易挤到中心,忽地一下子,企鹅们又换了移动方向,中心裂开一个大口子,他又变成了站在风口上。
飞碟投射的绿光又四处扫了一阵子,没有收获,继而向上升高了一些。李光瀚看清了,这艘飞碟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天哪!它是从哪儿飞出来的?海底肯定还有另外的进出口。
紧接着,飞碟换了一种红色的光投射下来,也像吸管一样。红色的光围绕着企鹅群,还有周边一大片,画了一个圈。这个圈的半径应该就是李光瀚能移动的最远距离。
红光打到地面的冰上,“滋滋”地激出一阵阵粉红色的热气,呼呼地升腾起来。紧接着就听到“咔嚓咔嚓”的一声声巨响,这是冰块崩裂的声音!
李光瀚瞬间明白了变种人的企图。他们使用了激光想将这块地方从大冰架上剥离下来。李光瀚要么呆在冰块上束手就擒,要么被冻死,要么跳海,别无选择。而一旦跳海,他的隐身衣也失去了作用,变种人就可以根据他大脑里的纳米芯片进行定位,抓到他。
企鹅们惊慌失措地躲着红色的激光,拥挤着,相互踩踏,跌倒了又爬起来,盲目地乱窜,叽叽喳喳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大冰块开始缓缓地漂动了,挤压着海岸线上其他的冰山,发出“砰砰”的撞击声。头顶的飞碟静静地悬停在半空中,颇有耐心地等着收网。
企鹅们按捺不住,纷纷“扑通扑通”跃进海里,游回岸上。漂浮的冰块上少了很多挡风的墙。
李光瀚倒是冷静下来,仿佛也感觉不到寒冷了。他盘腿坐着,闭上眼睛,准备和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在他残缺的记忆里,他记得曾经有过很多次濒临绝境,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绝处逢生。但今天是不可能了,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在南极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