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枪响惊醒了沉睡中的江南。
他们来了。
“大哥,那些杀千刀的侵略者一把火烧了半个北平,现在已经到我们南方了。”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还好簌和的符道已经精进,除了至阴血符,其他的只需要慢慢修习,都能掌握无余。”陈谨之负手站在门前,外面的天色逐渐暗沉,确实要变天了。
“北方的难民也纷纷涌到我们江南,也不能不管他们,许多人已经染了瘟疫,到这儿了就死了,这怨念迟迟散不去,只怕我们勉励维持,也撑不了多久。”暗卫忧心忡忡地说着,确实他的担心不无道理,陈谨之早就心知肚明。
“至阴血符只有修习之法,你我皆不是至阴之人,无从修习,我这几日就把这法术传给簌和,至于她能不能炼成,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他转身走到密室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愈发凝重,“我在簌和的贴身锦囊里发现了师父的字条,他说得灭世轮盘者,成就符道至圣也,只是这件法器没有人知道在哪,但是它与至阴之人有着感应,你去簌和的出生地瞧一瞧,看看有没有线索。”
“好,不过大哥,你真的相信钱佩之的话吗?若真的是他在十五年前逃命途中无意发现发现了簌和是至阴之人,那以他的秉性,在阴灵索命的当夜必会出手相助,救下簌和的亲生父母,可是他并没有,只是救出了簌和把她扔在桥下,故意引她的养母来收养她,还在那里扮作卖米糕的老头七年,这件事绝对不简单,可惜我们不知道背后是什么缘由。”
“我信,因为他是唯一的师弟,他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他从没有想过害我,未来也绝对不会害我害兰园半分。”陈谨之坚定地说,他深知自己这个家主之位来之不易,若不是当年他出卖了钱佩之以至于他成为朝廷钦犯,流落在外数年,不然以佩之的符术,这个位置必定不是他的。
“大哥,你总是那么轻信别人。”
“不是轻信,是愧疚,一直以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或许佩之早就知道了当年的内幕,可是他还是认真完成了师父的任务,守护了簌和整整七年,光这一点,我就已经远不及他了。”
“当年是迫不得已,只有坐稳家主之位,才能立足于符师界,不然我俩都会被驱逐出去的。”
“罢了,往事不要再提,终究是我欠了佩之,负了师父,如今也只能用我的余生尽力补偿了,只是佩之未必会给我机会,我所有的希望都在簌和身上了。”
“大哥放心,我拼尽全力都会保护好你和簌和的。”
陈谨之不再言语,他的眼睛盯着挂在墙上的一副戏水图,曾几何时,他和佩之也是那般在后山戏水的,然后被师父责罚之时,钱佩之一口咬定是全是他的错,若不是他执意要去后山玩闹,陈谨之也不会跟着去,让师父只责罚他一个。
那年,钱佩之才十七岁,他也不过十八岁,钱佩之展现出惊人的符道天赋,加上长得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琴棋书画,吟诗作对,无一不会,一时间成为江南的头号人物,师父也有意无意想让钱佩之继承兰园。
可是钱佩之是钱家人,是北墨山庄的人,如果钱氏一统南北两界的符师,那真的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他在密室里看到一种符道禁术,无比邪门,只要一招就可以引来邪祟要了数百人的性命,他也有犹豫过,可是每每看到师父对钱佩之道赞赏,他就害怕,就慌乱不已。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
他在镇外的一个村子里画了一道招邪符,村中怪事频发,师父果然派了钱佩之过去查看,但是那道符他已经拿走了,所以钱佩之没有发现异样,就暂且住下了,准备多观察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