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贞再次做出了一簸箕的麻塘,男主人和女主人尝着糖,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王惠贞趁机说:“主人,你不要把我配人,我一辈子都伺候你们,让你们天天都有糖吃。”
“不配不配。”男主人连声说,“你听我的话,我也听你的话。”他说着挑了几块大的麻糖,奖励给王惠贞。
王惠贞把这几块麻糖用布包好,躺在牛棚里一个干燥的地方,每次和阿稞玛出去干活时,他就敲下一块糖带上,和阿稞玛分着吃,
有一天,王惠贞和阿稞玛出去砍柴,休息的时候,她们一边吃着糖,一边聊天。王惠贞发现阿稞玛欲言又止,好象另有心思,但她又不好问。虽说她跟阿稞玛已经形同姐妹,可毕竟在这里,阿稞玛是本族人,而她是外族人,阿稞玛肯定还肩负着主人交给的监视她的任务,她不能不多留个心眼儿。
果然,没聊多会儿,阿稞玛说:“昨天晚上主人把我叫了去,说要把我配人,给他们生小奴子。”
王惠贞怔了怔,还是忍不住问:“我呢?主人有没有说也要把我配人?”
阿稞玛犹豫了一下,说:“我出来后又转身回去偷听到了一些,他们说,也要把你配人,说你生了娃就跑不掉了,就可以在这家里世世代代为他们做糖,你要是不同意,他们可能会硬来,还是要把你配给木官,你要小心了,真要不想配人,得快想办法啊。”
王惠贞一听到这消息,心里又冷了半截,同时又对自己之前还对奴隶主抱有的幻想感到好笑,耗子怎么能相信话呢?同时又有丝惭愧,阿稞玛能告诉她这些话,看来奴子的心还是跟奴子在一起啊!
王惠贞无不感激地说:”谢谢你,阿稞玛,你真是我的好妹妹,你呢?你同意主人把你配人吗?”
阿稞玛仰望着起伏连绵的群山,又抬头看了看高高的蓝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同意不同意有什么不一样吗?不同意又怎么办呢?我们当奴子就是这个命,我们就是主人的一头羊,叫怎么样就得怎么样?你要是不听话,就会成为菜板上的肉,主人想怎么砍就怎么砍”
菜板上的肉,菜板上的肉啊!王惠贞重复着这句话,一种绝望象又黑又沉的乌云笼罩v她的心头,她感觉天上的云和四周的山都在向她压过来,她无路可逃,眼看就要被压成了肉饼。
王惠贞的心象落进了又深又冷黝黑的井里。
突然,她感到阿稞玛捅了捅她的腰,侧头一看,阿稞玛看着她害羞地说:“其实有时我也——我也想男人呢,配人就配人呗,反正女人迟早都要嫁人生娃。阿姐,你——你真的不想男人吗?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想,要是主人真来硬的,你就同意了吧,活命要紧啊!”
“活命要紧!”王惠贞重复着阿稞玛这句话,谁说不是呢,人要是命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呢?她在心里问自己。可是要是真屈服了,别说自己就不是斋姑娘了,那样的话逃出去的希望就一丝一毫都没有了。
可是,要是主人真的硬来,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佛祖啊,救救你可怜的弟子吧!
王惠贞在煎熬中度过了一天,这一天,主人没跟她说配人的事。晚上躺在“床”上,听着一旁的牛的呼吸声,她又自己给自己打气,不行!不能就这们任人宰割,人再怎么也跟牛马不一样,人有脑袋,人会想办法。
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她在黑暗中,不停地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