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贞没有了心思继续干活,她再次翻看着自己画的那些画,可是看画也看不进去,只觉得神思恍惚,感觉自己的双手还在另一双大手之中,那双手温暖而有力,被那样一双手握着,仿佛自己的整个身体也被一件厚厚的棉衣紧紧裹着。
看看日头,到了必须赶紧干活的时候了,再不干就要耽误民工吃饭了,她手忙脚乱地干着活,尽量把精神集中到手上的活上。
这天吃晚饭时,有些民工抱怨这菜里盐少了,那个汤里盐放多了,王惠贞不住地道歉,说自己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以后再也不会放错盐了。
几天过去了,王惠贞被康宏那手一握激起千层浪的心绪总算归于平静,可是,就象在平静的水面投了个石子后,虽然涟漪过去,可那石子依然沉在湖底,这“石子”让王惠贞茫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一天,王惠贞正在淘米,就见张道松朝她这边走了过来,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王惠贞心里不由得又紧张起来,是不是又有人传什么闲话传到了他耳朵里,他是不是又是来提醒她什么的?
张道松到了她近前,问:“淘米呢?”
这些年来,有其他人在场时,张道松要跟他说话时会称呼她“王惠贞”,而在没有其他人时,他什么也不称呼她,连“喂”都不说一声。
她对他也是一样,她也不知道她和他之间,这是什么时间形成的一种默契
王惠贞没答话,只抓了一把米拿高又撒下去,意思是你没看见吗?
张道松:“我前些日子请假回了村里两天,你猜我看见谁了?”
王惠贞扭头白他一眼:“金谷坝那么多人,哪个猜得到,你不想说就算了。”
“罗——芹——贞!不,是罗——永——芹!”张道松一字一顿地说。
王惠贞一惊:“她——?她还好吧?她什么时候回了金谷坝?”
“好!”张道松说,“好得很,我看见她时,她正好好地蹲在一个水塘边,好好地看着塘里的两只鸭子,那两只鸭子正在——”
“正在干什么?”王惠贞看着张道松半开半合的嘴巴,仿佛后面的半句话被他咬断了,想吞回肚里又还没吞下去。
“正在踩蛋!”张道松说
王惠贞心咯噔一下,脸上飘过一朵红云,别过脸去继续淘米:“我问你罗芹贞好不好,你说鸭子干什么?”
张道松:“我不给你说了吗,她好好地看着鸭子,看得发愣发呆,我走到她身边叫她她也不应,就象聋子似的,我又把手放她眼前晃了几晃,她就象什么也没看见似的。”
“她怎么了?你快说!别跟我卖关子了。”王惠贞一直牵挂着罗芹贞,她焦急地看着张道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