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一结束,在土改工作队的主持下,一声轰轰烈烈的分田运动在金谷坝展开,耕者有其田这一多少代人的梦想终于实现。
分田之前,工作队在要先丈量清全村共有多少田地,还要入户数清共有多少人口。
这天下午,王惠贞一大家人吃了饭,石大孃又要去洗碗,王惠贞拦着她说:“大孃,你怎么又忘记了规矩了?”
“嘿,你呀,规矩真多。”石大孃嗔怪地看了王惠贞一眼,笑笑,坐下了。
杨淑芬去洗孩子们的衣服了,王惠贞麻利地捡碗,洗碗。
自从带回石大孃到家里那天,王惠贞就把云忠两口子叫到一起,定了两条规矩,她说:“第一条,石大孃是我们家的人,虽然她是斋姑娘我们不能叫她‘妈’,可她跟我们的妈一样,我们也要象对亲妈一样尊重她孝敬她。”
“第二条,大孃以后在这家里,可以帮着做茶饭,缝缝补补、哄哄孩子这些轻松的活,吃饭时要等大孃端碗了,我们其他人才端碗,要是大孃做饭的那天,就由我或淑芬洗碗,不能让大孃又做饭又洗碗。”
云忠和杨淑芬都赞同王惠贞定的这规矩,两人对石大孃也尊敬有加,孩子们也成天“姑爷”长“姑爷”短地叫大孃。
云忠称呼石大孃为“大孃”,也就是“大姑”,本来按照普通的称呼,他的孩子们该称呼他的大孃为“姑奶”。可是,一般“奶”字是指“奶奶”,是称呼结了婚有子孙的老妇人,而斋姑娘不结婚无子女,不能称之为“奶”,所以人们就把称呼男性的“爷”字借了过来,称为“姑爷”。
石大孃虽然不是王家的亲人,可是一家大小待她却胜似亲人,她在这家里,白天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王惠贞在自己的睡房里添了一张床,晚上,两人就象原来在县城一样,一起念念经,聊聊天,或在灯下做些针线活,或看着王惠贞画画。上床后,两人在东一句西一句的聊天中安然入眠。
自从跟石大孃一起住的这几年,王惠贞便没有在晚上借摸黑穿针来逼自己入睡。
王惠贞刚洗完碗,便见村里的妇女主任马兰带着土地工作队的一位干部进入院里,马兰说:“王惠贞啊,我带这个齐干部来你家登记人口数。”
王惠贞忙让二位坐,泡上茶,然后把一家大小包括石大孃全叫到院子里来从大到小站成一排。
“这些孩子全是你们家的?”齐干部问。
王惠贞叫过礼军、礼霞和林强,说这对双胞胎是已故的弟弟云诚家的,林强是已故的妹妹云彩家的,又简单介绍了双胞胎的母亲和林强的父亲。
齐干部说:“他们是暂时寄居在这里,不能在这里分田。”
马兰指着石大孃说:“这个石大孃也是寄居,不是她们家的人。”
“不,石大孃是我们家的人!”王惠贞肯定地说。
“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可不能对政府撒谎。”齐干部严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