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平从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边翻给她看边介绍。
林玉平告诉姐姐,父亲带着全家到了台湾后,继续经营原来做过的生意,可是彼一时此一时,时移事异,人事全非,对那陌生的岛又不熟悉,没经营几年,他就濒临破产,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们的继母与父亲经常吵闹,父亲一气之下打了继母,继母一时想不开,服安眠药自杀了。
继母死后,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一个学坏坐了牢,出来后又与当地黑帮混在一起,后来在一次黑帮火拼事件中身亡。另一个弟弟念书用功后来去了美国在那里成家,可基本跟父亲和他这大哥的断了来往。
林玉平帮着父亲渡过了最难的时期,支撑着公司渐渐复苏,现在公司成了台湾排得上号的有名企业,十多年前父亲就把公司交给了他来经管。
林玉平:“姐,你跟我去香港吧,这也是父亲的意思,他说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是他这辈子犯的最大错误,最近这十多年来,他常常半夜起来,打开面向老家方向的窗户,面向窗户坐着,他也学会了念佛经,他说佛能让他的心跟你的心连在一起,有时他甚至说他听见了你的念经声。他说他是靠等着见你的这个念头才活到今天,他说他时间不多了,希望能最后陪陪你,能天天与你在一起。”
林玉平说着说着又流下泪来,林芳贞看着相册里渐渐老去的父亲,听了弟弟的话,她也忍不住泪水长淌。
几天后,林芳贞跟着弟弟去了香港在一家医院里见到了父亲,每天三顿饭她新手做给父亲吃,有时亲自喂他,她跟父亲一起念佛经,一起做她儿时父亲教她的游戏,一起唱家乡的山歌。
在她三个多月的日夜陪伴后,父亲安然离世,临终时拉着她的手,最后一句话是:“亲爱的女儿,有这三个月,我这辈子值了。”
林芳贞拒绝了弟弟要她去台湾居住或定居香港的请求,再次回到坝子上自己的家里,她说这里才是斋姑娘的家乡,她生是斋姑娘的身,死是斋姑娘的魂。
林玉平没能请走姐姐,他投资在家乡办了家肉食品公司,并与王礼正的公司合作,用礼正公司的鸡肉鸡蛋和中药材,经营药膳食品,主要出口到东南亚。
又一年过去了。
这一天,林芳贞和王惠贞聊天,林芳贞说:“我弟弟把在这里投资所得利润的三分之二给我,由我支配,你说我拿这笔钱干什么好呢?”
“多多地吃,多多地穿。”王惠贞看着她笑着说。
“你心太狠了,你这是要我早早地死。”林芳贞拍她一下说。
“那就——”王惠贞认真地思考起来。
林芳贞说:“我们都先别说出来,一人拿一张纸写下来,再同时拿出来看。”在商量决定某一件事时,她们俩经常这样。
“这主意好!”王惠贞说,找来纸笔,两人背过身分别在纸上写字,写好后,两人象儿时作游戏般把手背在身后,同时喊:“预备——起!”
同时把身后的手伸出来,一看,两人的纸上都写着三个字——“养老院”
“哈哈哈————”两人开怀大笑。
说办就办,养老院就选址在河边村,林玉平从昆明请来了专业人员帮着设计,打算取名叫“芳贞养老院”,可林芳贞坚决不同意用她的名字,她决定取名叫“佛光养老院”。
林芳贞为院长,王惠贞是副院长,聘请了王惠贞的一个倒孙女当助理,另外还雇了村里几个妇女当管理员。
养老院是个大大的四合院,东南西北四排崭新的两层楼房,水电路,健身娱乐等设施设备一应俱全,还专门请来了退休的一名男中医一名女西医,在院内建了配套诊所,申请安装了电话。
入住的所有老斋姑娘和其他符合条件的孤寡老人共有八十多个,全部免费,诊所对外开放,收入补贴在养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