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特一下飞机,就直奔那座五角大楼。
一位颤颤巍巍的老太太推着助力车横过马路,被挡住的士司机啐口骂道:“这么老了,还出来祸害人间干什么!”
科尔特扭头望向这位焦躁的司机,时光、生活也没有对这位鬓角斑白的黑瘦司机手下留情,满脸褶皱下的衣领污垢斑斑。
突然,他有几分理解鲍尔,特别是鲍尔那个手指上空的动作:“不是你不够好、不够坚定,而是要怪——”
上苍造物有时就是这么奇怪,它让克莱斯特堡里的那群人那么美丽、健壮、强悍,可又同时让芸芸众生那么低贱、卑微、怯弱...
迈进奥斯顿办公室前,他依然惯性地制作了一杯摩卡咖啡。
其实,自从他被任命为少校后,这些工作早由巴斯少尉接手。
此时,巴斯在他身后,目光崇敬而痴迷。
他弯着腰,军裤下轮廓饱满、分明,他精心地用打发的奶油勾花,最后撒上肉桂粉。
他曾经奇怪过,像他们这样的军人大多只喝不加糖的Espresso,可刚强如奥斯顿,却喝这么女性化的咖啡。
他多次提醒部长:奶油对他的高血糖高血脂是毒药。
奥斯顿则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就可怜可怜我老头,放过我这点guiltypleasure吧。”
他把这理解为:偶尔放纵一下自己,是为了坚持到底。
推开门,这位黑人部长正在摆弄他的另一样guiltypleasure,一盆名贵的多肉——生石花,也被誉为:‘有生命的石头’。
为了这盆‘石头’,他的办公室得始终保持恒温。有一次,一名新来的工作人员浇水浇多了,很少骂人的奥斯顿竟把这个小女生骂哭了,事后又去道歉。
科尔特知道,这盆生石花对奥斯顿意义非凡,是一位叫“艾伦”的故友送他的,至于“艾伦”是谁,他并不清楚,本着军人的纪律他也从未打听过。
“怎样?小伙子!说说吧!”
奥斯顿爽朗地笑着招手让科尔特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自己继续在窗前给生石花换盆。
其实,科尔特不觉得自己还是个小伙子,他已经30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科尔特坐下,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在飞机上整理的笔记,沿着时间的顺序一点一滴向上级汇报他的侦察工作。
奥斯顿不时停下手中的活,搓着下巴问他些细节。
说到科伦娜时,奥斯顿笑着感叹道:“也不知道,她这霸气的性格是随她爹还是她妈?”
“您认识她的父母?”科尔特问道。
“认识。”奥斯顿对着阳光举起手中的生石花,目光遥远:“这盆花还是当年她父亲留下的。”
“哦?她是艾伦的女儿?”科尔特在他身后惊讶地问。
奥斯顿回过身平静地说:“这是个悠长的故事,将来在适当的时机,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毕竟将来是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现在,还是回到正题上来。”
于是,科尔特继续汇报,奥斯顿仍不时打断他,问些问题。
进入情报分析阶段,奥斯顿首先问:“你说,你觉得安德烈这个人很奇怪,有什么依据吗?”
“目前没有。”
科尔特据实回答:“当然这在情报分析中是很不科学、严谨的,我在飞机上就让巴斯查过他的家庭、出生、以及过往经历,资料显示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是在十二岁那年因一场风暴落水后,而获得超能力。资料没有显示,他有什么异常,可我却能在他柔媚的面孔下感觉到另一张脸,一个在赛前需要做那种事减压的人,或多或少有些蹊跷,但只是我个人的推断。部长,您别见怪。”
奥斯顿笑着摇着头说:“怎么会,相反,这正是我欣赏你的地方,也是我派你去参加克莱斯特堡这次春访的原因。在你身上具有很多军人所没有的品质:感性和理性共存。你有很敏锐的观察力、很强的直觉感,却又条理清晰、逻辑严谨,同时还具有严格的自律精神,这是一个优秀军人很难得的品质。”
这是奥斯顿第一次这么正面的表扬他,科尔特冷峻、刚毅的脸上,显示出一点红润,刀锋般的嘴角也扬起了一个尖锐的小勾。
“那么分析一下,我们这次的女主角吧。”
奥斯顿用白毛巾擦过手,走到办公桌,在后面的大皮椅上坐下,神情严肃起来。
科尔特的身体跟着转过来:“菲阳——首先,她在中国的情况我们已通过情报部门了解的十分清楚;其次对她过往的行为、她的视频、音频资料,我们也请行为学、心理学、侦测学专家进行过仔细研究和分析,有关报告会结合我这次观察的结果一起报告给您。”
奥斯顿点点头,说:“我不要听那些教条主义的专家们的分析,我只想知道你的感觉,如果达摩克利斯之剑交到她手上,是否是安全的?”
“恕我直言,部长。她让我感觉不过就是个挺聪明的普通小丫头。”
“哦?”奥斯顿颇有兴趣。
科尔特分析道:“从性格上分析,她聪明、活泼、既害羞又勇敢,疯狂起来甚至有几分可爱,作为一个普通人,这样的女孩是十分优秀的。这也许就是城堡小王子伊恩对她情有独钟,连南熠对她都格外怜爱的原因。”
奥斯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