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怕什么——”云煜问道。
菲阳转身趴到窗台上,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像是在喃喃自语:“你知道我是个话唠,喜欢热闹。不能和人说话,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什么也做不了?”
她叹气道:“小时候,我很皮,妈妈每次揍我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加上外公和外婆的护佑,我更加无法无天了。后来,我妈发现镇住我的绝招——在我们家的阁楼上,有一个没有窗的棉被间,关上门,那里漆黑一片,一点声音也没有。每次关进去,不超过十分钟,我就会又哭又闹地缴械投降,那十分钟简直像是一年那么久——”
她突然双手合什,对着窗外的天空作揖:“对不起!对不起!什么‘那又怎样’‘管它了’,这样的话不做数的。我就一时说嗨了,装装逼。您老,大人有大量,不要介意、不要生气哦!我是有点贪心,可也是您老‘丢坨’在先,就算吃了霸王餐,没付钱,也不至于要下十八层地狱,发配到那么远的‘次维度空间’里去吧?!”
“什么‘丢坨’?什么‘次维度空间’”云煜听得云里雾里。
菲阳转过身,小脸憋得通红:“所以——这个‘坨’我不能再接了。我得学着,像他说得那样‘不投入感情’!做禁欲系的冷面小生!只要‘不投入感情’,就没有人能逼得了我,我就不可能自杀。”
“自杀?你为什么要自杀,谁逼你?”即算听得云里雾里,云煜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菲阳丧气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也纳闷。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天大的事在我这也不过三分钟,我怎么可能自杀呢?后来,我想到了——”
她突然用手比划到云煜脖子上,吓得云煜脖子一缩。“如果,那把刀是架在你的、或者霞霞、或者是我爸、我妈的脖子上,你说我该怎么办?”
云煜惊悚地摇了摇头,菲阳神情严肃地继续说:“只要‘不投入感情’,就没有人能逼得了我,你们也就安全了。”
“原来,他说的这么有道理,‘不投入感情’才是赢得这场赌局的绝杀、必杀剂!多少武林小说都这样教导我们,我怎么今天才明白呢?”菲阳拍着自己的脑袋。
“赌局?你和谁的赌局?”云煜更糊涂了。
菲阳咕嘟咕嘟又喝了几口,喘着气说:“你别管和谁了,反正我是不会输的,什么注定的?什么“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谁说‘水到了零度变为冰,到了沸点就会变成水蒸气’,它就不能是雪花、奶茶和可乐吗?什么该走的路?谁规定的!要找麻烦——放马过来,单挑啊!谁怕谁?真是!”
“菲阳——”云煜真的有点担心了:“你一会说‘怕’,一会说‘不怕’,你不会真的像他们说得那样:因为伊公子,把脑子气糊涂了吧?”
菲阳望着墙上的一副银质镂空花型面具,傻笑道:“我和伊恩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们想的?你不会真的像吉田老师说的那样,还没——,还是个——”云煜冷笑道。
菲阳耸耸肩膀:“伊恩说的没错,我就是那种注定要吃一辈子狗粮的丫头。管它了,反正从现在起,我就是禁欲系的冷面女王,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是‘憎爱不关心,长伸两脚卧’的得道高僧。”
说着,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扔下杯子,闭上眼两手合什打起了坐。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有?你不是和——?”云煜震惊了,陈浩两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我和?——”闭眼的菲阳半睁着一只眼。
“你确定——你没有在喝醉酒以后,糊里糊涂地——”云煜抓住了肋前的衣服。
“糊里糊涂?大姐!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糊涂?那我也太对不起我自己了吧?”菲阳瞪圆了两眼。
“所以——”云煜扭住肋前的衣服,心脏巨疼无比,眼泪失控地奔涌而出,好在,菲阳已经闭上了眼。
云煜赶紧擦去眼泪,腿间在阵阵作疼,身体已经残破不堪,陈浩也已经在和裕子眉来眼去,一切已经不可回头...
可是,窗口的那个‘晴天娃娃’是真的,陈浩脖子上那紫色的痕迹是真的!
云煜闭上眼睛,回味着昨夜的极致疯狂。
睁开眼,看见菲阳挑着眉,半睁着一只眼看着她。她赶紧低头查看,还好,九月的夜晚已经转凉,她穿了长衣长裤。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