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h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萧奕,还有萧奕……
南宫h的心仿佛又被刺了一下,生生的疼痛。
南宫h深吸一口气,又仔仔细细地把那份名单翻看了数次,这才放了下来,向吴太医说道:“目前来看,最先发病的几个人,都曾与病马有过接触。而那些刚刚发病,病况较轻的,都是在病人发病后曾与他有过接触的。在发病前与他们接触过的人中,并无人有症状出现。这是不是可以判断,病人只有在发病以后,才具有传染性?”
“目前来看确是如此。”吴太医也同意地说道,“但疫症往往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所变化,暂时还是不能因此就掉以轻心。”
南宫h点点头,霍地站起身来,“吴太医,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即刻去光明殿回禀皇上。”
“是,郡主!”
南宫h和吴太医再也顾不上白慕筱,匆匆地离开清夏斋,赶往光明殿求见皇帝。
内侍将两人引入殿中,还不等两人行礼,皇帝急急地喊了“免礼”,表现得比他们还要急切,“h丫头,吴太医,你们可是有了什么进展?”
南宫h按耐住内心的波涛汹涌,沉声道:“回皇上,经过h儿和吴太医的分析,这疫症来源的确是马,而且应该是从附近九宫山下的雷掣马场传出来的,最初得病的几个人都去过雷掣马场,马房第一匹患病的马也是来自于雷掣马场。”
“雷掣马场?”皇帝眼中闪过一抹急色,果断地下令道,“朕马上派人封了那个马场!”
“皇上,猎宫中其他去过雷掣马场的人,不管有没有染上疫症,目前全都需要隔离。至于具体需要隔离几日,还待h儿稍后看过所有人的病程再定。”南宫h郑重其事地道,“请皇上即刻命人去收集去过雷掣马场的人员名单。”
“来人!”皇帝不敢怠慢,马上招来了锦衣卫指挥使陆淮宁着手去查。
锦衣卫出手,果然是雷厉风行,仅半个时辰陆淮宁就回来复命。
刘公公亲自从陆淮宁手中接过名单,神色恭敬地送至皇帝的御案上。
皇帝凝目看着名单,越是往下看,眉头就拧得越紧。
去过雷掣马场的人还真是不少,官员、宗室、女眷,还有各家子弟……当皇帝看到中间一连串的名字时,脑袋嗡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似的,神色骤变地站起身来,声音颤抖道:“怎么他们也去了!?”
一个个令皇帝都触目惊心的名字赫然其中,萧奕、傅云鹤、原令柏、韩淮君、原玉怡,还有蒋逸希!
刘公公忙大胆地上前,瞟了一眼,也是心惊不已。萧奕、韩淮君他们六人都跟皇帝和皇后有着千丝万缕的亲密关系,要是他们都……刘公公简直不敢想下去。
皇帝深吸一口气,不敢相信地说道:“镇南王世子、齐王大公子他们几人也去过雷掣马场?”
陆淮宁自然知道这几个人的分量,更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事可说是吃力不讨好,但是此事实在是事关重大,绝对马虎松懈不得。
“是,皇上。”陆淮宁躬身作揖应了。
一听到萧奕的名字,吴太医便不由地看向了南宫h,见她半垂着小脸,看着面色还算平静,可是双手却是紧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显然内心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吴太医心里不免为她担心,生怕她接受不了这个打击。镇南王世子可是南宫h的未婚夫,又是皇帝赐婚,若是他有个万一……吴太医不敢想下去了。
殿内静悄悄的,等待着皇帝的宣判,或者说,大家都已经知道皇帝会如何选择,这自古帝王都要以大局为重,这孰轻孰重,早已经是一目了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帝闭了闭眼,最终还是硬起了心肠,下令道:“陆淮宁,那就先把名单上的人员都单独隔离开来。”
“是,皇上。”陆淮宁神色恭敬地应了,然后快步退出了光明殿。
当皇帝说出决定的那一刻,南宫h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吴太医,”眨眼间,皇帝好像是老了十岁一般,看来很是疲倦。他揉了揉眉心,把目光投向了吴太医,语气艰涩难当,“无论如何,要尽快研究治疗疫症的对症良方。”
单独点名自己,吴太医并不意外,毕竟这摇光郡主身份高贵,虽会医术却不是行医之人,自然也不需要冒险,而自己身为太医,这是应尽之责。
吴太医目光坚定,恭敬应道:“是!”
皇帝跟着又下令道:“怀仁,命人即刻准备起驾回宫!”
刘公公匆匆应了,赶紧下去准备。
“h丫头,你也回去准备一下,我们明日就起程。”
“皇上。”南宫h上前一步,正色道,“恳请皇上让h儿留下。”
此话一出,在场的数人皆惊讶地望着她,此地疫症横行,别人想走都来不及,她竟然自动要留下?
“h丫头。”皇帝不赞同地说道,“你虽会医术却并非医者,无需留在这里。”
南宫h语气温和却铿锵有力,“南宫家从无再嫁之女。”
皇帝有些动容,显然他听懂了南宫h的意思,萧奕已经注定会被留在猎宫,哪怕经过隔离确认他没有染上疫症,在疫情得到控制之前恐怕也再难回到王都。而现在疫情如此险峻,在这里多待一日就是多一日的风险,谁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保住性命。
而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南宫h与他虽有婚约,却并没有过门,按规矩守上个三年也能再嫁。然而,她却表示自己不会再嫁……
“皇上,请让h儿留下吧。”南宫h平静地说道,“h儿懂医术,也能帮着吴太医他们。h儿相信,疫症一定能够控制住的。我们能够活着回王都。”
皇帝深深地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后说道:“h丫头,你可考虑好了,一旦有什么万一……”
“若有万一,h儿也不愿守那望门寡。”南宫h毫不犹豫说着,同时也在心里说道:若有万一,在最后的日子里,她也愿意与萧奕在一起,绝不后悔。
她的眸中闪过一道柔光,这一生,她会陪着他,永远陪着他,无论发生什么……
“h丫头,你是个好孩子……”皇帝温和地点了点头,这小丫头竟然如此的有情有义,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他顿了顿说道,“那你就留下吧……奕哥儿他们几个,朕就托附给你了。”
南宫h跪了下来,郑重地磕了一个头,说道:“谢皇上恩典。”
“这哪是什么恩典啊。”皇帝苦笑着说道,“朕这是在把你往死地里推啊。”
南宫h抬起头,含笑着说道:“皇上,请相信h儿的医术。说不定您刚回王都不久,我们就能回来了。”
“你起来吧,h丫头。”皇帝抬了抬手,语气沉重地说道,“若是以后奕哥儿敢负了你,朕会替你做主的。”
南宫h笑盈盈地说道:“多谢皇上。”她的神色淡然,似乎并没有为这生死之劫而有丝毫的惶恐。
“吴太医。”皇帝又说道,“疫症之事就交由摇光郡主与你全权负责。此次疫症,朕于你们先斩后奏之权。”这也就表明,若是疫情加重,他们甚至可以下令焚毁附近的村镇以杜绝疫症蔓延。
吴太医完全震惊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才不过金钗之年的小姑娘竟有如此的勇气和决心,要知道,他们一旦留下,将面临的将是九死一生啊!吴太医看着南宫h的眼神更加的钦佩,与她一同躬身应命。
皇帝赐了令牌,南宫h接过后,这才离开了光明殿。
按道理,皇帝此刻正在疫区,并不应该随意来去,以免疫症扩散,可皇帝乃是大裕的基石,又怎可能留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于是南宫h便和吴太医商量着,开一张方子,让皇帝和所有的随行人员日日服用,以把危险降到最低。
之后,南宫h便直接去了萧奕的住处。
萧奕此时正要迁往辛夷堂附近的永华宫,守在外面的御林军远远的见到南宫h过来,都有些意外,本想拦着,但见她手中的令牌,还是纷纷退开了一步。
此时,竹子正在替萧奕整理着衣服,一见到南宫h进来,惊讶地张大了嘴,随后便退了下去。
“阿奕,你这儿真乱。”南宫h笑着看了一圈说道,“真是辛苦竹子了。”
“臭丫头,你怎么来了?”萧奕愣了好一会儿,有些慌张地说道,“快点出去,那些御林军都在做什么啊,居然放你进来了。”
南宫h拿出那块令牌在萧奕的面前晃了晃,那样子就与萧奕经常在她面前显摆的时候如出一。她抿唇笑着,故作轻松地说道:“皇上已经命我全权负责猎宫的疫症一事,从现在起就连你都要听我的。”
萧奕的目光一凛,说道:“我去见皇上。”他的样子已经有些杀气腾腾了。
就算臭丫头的医术再好,又怎能让她负责疫症之事,万一……他不敢去想这个万一。萧奕知道,按皇帝的性子,肯定这两日就要回王都的,他必须得让皇帝带上臭丫头一起回去,绝对不能让她留在这里!
南宫h拉着他的衣袖,“阿奕。”
仅仅是这个动作,原本就能让萧奕愉快好久,可是现在,他避之唯恐不及,连忙把衣袖扯了出来,退后一步说道:“臭丫头,你别靠近我……”
“阿奕。”南宫h收敛起笑容,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是我让皇上允许我留下的,所以,我不会离开。”
“臭丫头。”萧奕呆呆地望着她,连忙说道,“不行。”
南宫h上前一步,主动拉住他的手。萧奕的手有些粗糙,指上还有茧子,但却十分的温暖,南宫h紧紧地握着,微笑着说道:“我可是考虑了整整九日才答应与你的亲事的。从答应的那一刻起,我便决定了,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陪着你。更何况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疫症。”
萧奕想要挣开,又怕弄伤了她的手,站着没有动,口中依然不赞同地说道:“不行,你不能留着。”
“若今日是我被留下,而你能走,你会走吗?”
“……”
“我也一样。”
“这不一样!”
南宫h紧紧地拉着他,目中透着一丝柔光,说道:“阿奕,你相信我吗?”
“臭丫头……”
“相信吗?”
“……信。”
南宫h的笑容又深了一分,“那就让我陪着你吧……只是小小的疫症而已,我们都能活下去的,你别想让我一个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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