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清和林氏连忙应了。
见她们说完了正事,南宫琳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三姐姐,恩国公府的赏菊帖你应该也收到了吧?”
“前些天已经收到。”南宫h点头答道,心里却奇怪南宫琳怎么说起这事了。
被南宫琳这么一提,苏氏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对南宫h道:“府里前日也收到了赏菊帖,h儿,我是想让你大哥大嫂带着你二姐姐和四妹妹一块儿去恩国公府……你二姐姐和四妹妹平日里出门少,也该见见世面了。你大嫂她们第一次去恩国公府做客,很多人都不认识,到时候你也照顾着点。”
南宫h眉头微微一动,基本明白苏氏的意思了,更明白了为何今日黄氏和南宫琳那正常到诡异的态度。原来是有求于人啊!
也是,无论是南宫琰还是南宫琳,年纪都不小了,该趁早相看起来,尤其是南宫琰,只比大姐姐南宫b小了不到一岁,如今连排行老三的自己都嫁了,南宫琰的婚事当然是应该早早提上日程了。
有句老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可这首先也得先让别人家知道他们南宫家有女待嫁,那才好看看能不能结亲。
“这是应该的。”南宫h含笑应了。
闻言,黄氏母女均是面露喜色,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苏氏年纪大了,又说了一会儿话后,觉得有几分困倦,就让人散了。
于是,南宫h便随着林氏一起回了浅云院。
让百合送上了她专程挑的礼物后,林氏拉着她一脸喜色地坐在了美人榻上,道:“h儿,一直以来,娘最担心的就是你哥哥的事了,没想到现在他居然能有如此造化。”
林氏高兴的并不止是南宫昕成了五皇子的伴读,而是从此以后,他不会再被人口口声声地称为“傻子”了。
林氏只觉近些年来事事顺心,现在也就差……
林氏不由想起了南宫昕的婚事,咏阳大长公主府想必也得知了儿子的这个好消息,不知道傅夫人会否再考虑一下她家的昕哥儿。
“娘……”南宫h看出母亲的心思,正打算道明此行的来意,门外传来丫鬟行礼的声音:“见过二少爷。”
是南宫昕走了进来。
林氏笑吟吟地拉着南宫昕坐下,与他说了家里要为他办一个小宴庆祝的事。
南宫h也笑着恭喜了南宫昕一番,跟着便说起了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哥哥,我听说咏阳祖母已经回来了,你明日要不要向她去请个安?”
“咏阳祖母回来了!”南宫昕目露异彩,迫不及待地起身道,“我得去给她老人家请安才是。”
林氏却是一怔,犹豫着道:“可是……”上一次,南宫昕去公主府时,被门房拒之门外。
南宫h一把拉住了南宫昕:“哥哥,你也不必如此着急。明日不就是你平日里约好去公主府学骑射的日子,我看你还是明日过去,顺便给咏阳祖母请安。”说着她看向林氏,“母亲,咏阳祖母一向喜欢哥哥,她看到哥哥去请安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氏,林氏愣了一下,明白了南宫h的意思。
明天看南宫昕能不能进咏阳大长公主府就知道咏阳对这件婚事的态度,如果咏阳同意的话,这婚事也就有指望了。
“妹妹说的是,”南宫昕又坐了回去,忙不迭点头道,“我明天早上就去!”
于是,第二天一早,当南宫h还在料理府中中馈之事时,便得到了南宫昕被房门恭恭敬敬地迎入咏阳大长公主府的消息……
南宫h不由一笑,看来自己很快就要有一个嫂子了!
日子随之又归于了平静,直到几天后,二公主的灵柩被运抵王都。
因二公主是早夭,灵柩不能运至宫中,只能暂时停灵在王都外的皇家寺院相国寺,内务府也在等着圣旨来决定如何操办丧事。
毕竟这丧事也有大办和小办之分,就看皇帝要不要给二公主一个恩典了。
张嫔哪能让自己的女儿被草草安葬,当得知二公主的灵柩已到了相国寺,便忙不迭地和三皇子来到长安宫,哭求皇上的恩典。
而她到的时候,皇帝也正在与太后、皇后商量着这件事,见到张嫔来了,便随手赐了座。
张嫔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面色惨白,两眼红肿且无神,简直是伤心欲绝。她到现在也无法相信自己的女儿,金枝玉叶的二公主居然就这么没了。怎么可能呢?!……早知道她拼死也不该让太后把二公主送去皇陵。
皇后与皇帝隔着一个小案几坐在一张罗汉床上,皇后冷眼看着张嫔抽泣的样子,心里没有起一丝涟漪,冷静地与皇帝说着方才的话题,“……皇上,人死不能复生,臣妾想着还是要早早地让二公主下葬才是。”
皇帝叹息了一声,若有所触,颔首道:“皇后说的是……”
这时,韩凌赋站起身来,躬身作揖道:“皇姐英年早逝,儿臣甚为悲痛,还请父皇恩准皇姐在相国寺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为皇姐超度修福!”
张嫔用帕子拭了拭脸上的泪痕,也站起身来,跪在地上哀求道:“还请皇上成全臣妾和三皇子对二公主的一片心意。”说着滚滚的泪水又自她的眼角滑落,娇弱的身子微微颤抖,仿佛那风雨中落叶一般。
停灵四十九日?也不想想二公主是否消受得起!这是想以停灵之名让皇帝追封二公主?
皇后心中冷笑,转头对皇帝道:“皇上,三皇儿一片爱姐之心,臣妾亦是感动,只是这停灵四十九日规制是不是太高了?”停灵四十九日已是最高的规则了,二公主想要受此殊荣,除非被追封为固伦公主。
皇后说得不无道理,只是,二公主毕竟是他的爱女,就这么早早的就没了,张嫔和三皇子又如此苦苦哀求他,他作为一个父亲,又难免有些迟疑。
皇帝是太后的儿子,太后又如何不懂皇帝的心思。
公主的丧事是没有资格让太后来过问的,她也是怕皇帝过于忧伤,这才随着皇后一同过来。太后想到上次皇帝因着二公主差点就卒中复发,哪能让皇帝再因此事而忧伤劳神?
于是,太后果断地发话道:“皇上,依哀家之见,停灵三日也差不多了。就着相国寺为二公主做场法事,法事后,葬去皇陵就是!”她顿了顿,又道,“二公主是早夭,先前也出了那种不光彩的事,也不必追封了。”
既然太后发话,皇帝也不会为了这些事违背太后的话,便颔首道:“那就依太后的意思吧。”
皇帝金口玉言,一句话便是一锤定音。
张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女儿只停灵三日,就要被草草安葬,这哪是一个公主的规则啊,连一个大户人家的庶女都不如!
张嫔只觉得怒极攻心,正想说什么,却突然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只听到韩凌赋紧张的叫声:“母嫔!母嫔!”跟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太医,快请太医!”韩凌赋失态地大叫,而这个时候自然也没有人会计较他的失仪。
内侍急急地去请太医,张嫔则被送回了景阳宫……等韩凌赋从景阳宫里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虽然张嫔没什么大碍,此刻也已经歇下了,可是韩凌赋却觉得的身心俱疲,最近事事不顺。
紧紧跟在他身后的小励子有些担忧地问:“殿下,您要回……”他想问韩凌赋要不要回他自己的宫殿,可是剩下的话已经因为韩凌赋的一个抬手而吞回了腹中。
韩凌赋疲倦地揉了揉眉心道:“本宫要出宫走走。”
小励子看了看天色,现在虽然天还亮着,但是太阳已经开始西下,这个时候出宫能在天黑前赶回来吗?但想到现在三皇子心情不好,却也不敢出声,只能紧紧尾随在他身后。
韩凌赋出宫后,便骑上一匹矫健的白马,一路策马狂奔。
急速奔跑下,那一阵阵凉凉的秋风吹在他脸庞上刮得他肌肤有些生疼,却压不过他心头的痛楚……
虽然他一直暗恼二公主不但不能成为他的助力,还屡屡给他添麻烦,阻碍了他的前途,但无论如何他和二公主毕竟是亲姐弟,还是在一个娘胎里呆了十个月的双胞胎,他对她又怎么可能没有姐弟之情!
没想到二公主人已经死了,太后和皇后还要如此作践她,仅仅停灵三天,也不追封,便要安葬!
韩凌赋自认他和二公主一向对太后恭敬、孝顺,从不曾有一丝失仪,没想到太后竟然会如此不念祖孙之情,这样对待二公主,也不给自己一点脸面!
韩凌赋只觉得心凉如水,这皇室之中果然没有所谓的骨肉亲情!不止是兄弟间,父子间,甚至只祖孙之间!
“哒哒哒……”
韩凌赋挥动马鞭,让胯下的马儿奔驰得更快,身后传来小励子担忧的声音:“殿……公子,您跑慢点!”
可是韩凌赋充耳不闻,一路狂奔,一直到了白府的附近才渐渐放缓了马速,马儿最后停在了距离白府不过十几丈远的地方。他没有下马,骑在马上遥遥地望着白府的大门,他现在很想见到她,也只有她能抚慰他躁动的心……可是他却不能光明正大地进去!
韩凌赋抓着缰绳的手下意识地使力,手背上青筋凸起。他在原地望了许久许久,明知道她被禁足在白府中根本不可能出来,但他还是不死心地在原地等待着。
“殿下,”他身后的小励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宫了?”
韩凌赋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自西边的天空缓缓落下,现在已经只剩下一半。他必须回宫了!
韩凌赋依依不舍地朝白府看了一眼,正打算调转马头,却见一道青色的身形从白府旁的一条喧同中疾步走出,然后右转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那是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小丫鬟,梳着普通的双丫髻,看来似乎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小丫鬟,却不由得让韩凌赋驻足。
这个背影好熟悉,熟悉得让他心头微颤……
是她!只有她……
韩凌赋张嘴欲喊,可又想起不能暴露了他和她的身份,他夹了夹马腹,想追上去,却见前方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人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头来,夕阳在她脸上、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而她的双眼在看到韩凌赋时,绽放出不可思议的璀璨光芒。
她的眼眸仍然是那么明亮,令周围所有的所有黯然失色。
白慕筱惊喜地与韩凌赋对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白府的门口遇上他。
白慕筱今日打扮成小丫鬟,好不容易溜出府,是想去见韩凌赋的舅父张勉之,希望他能帮助自己联系韩凌赋。她知道他这些日子很难,她有法子可以帮到他!
没想到想韩凌赋竟然心有灵犀地也来寻找自己了!
这也许就是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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