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名其妙被带走参与审判,到宣布最终结果,再到跪在母亲墓碑前这两天,郭静沅想了很多事。
从她记事起,母亲的音容笑貌占据了她生活中绝大多数的记忆。
那是个温柔的女人,善待生活中的一切,也教她善待生活中的一切。
从前母亲还在的时候,所有的家务都处理地井井有条,所有不太好的事情经过母亲的劝慰和解释都能让她看到一片全新的天地。
不管父亲应酬到多晚,回到家里永远有温汤热水,就算父亲工作不顺拿母亲发脾气,她也永远温柔,善解人意。
郭静沅不明白,那个男人难道没有心吗?
就算他不爱母亲,就算他是为了前程仕途才找母亲结的婚,这十几年如一日的照顾,他难道一点都不感动,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四年,一千多个日夜,他想起那个对他一往情深却无辜杀害的女人的时候,难道不会做噩梦,不会睡不着吗?
哪怕是个陌生人,也不至于无情到如此地步啊!
还是说,这四年,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自己的母亲呢?
“是什么样的心态,才能让一个男人杀掉他的结发妻子呢?”郭静沅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大概……你不是他亲生女儿?”陈若玟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郭静沅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是亲生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郭静沅表情有点难过。“鉴定过。”
“……”
陈若玟自动脑补了一出大戏……
正常家庭怎么可能拉着孩子去做亲子鉴定?到这份上了,余初瑶和郭阳还没闹离婚?
余初瑶已经死了四年,那些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也没有人能够知道。翻案能够翻出凶手,却翻不出当事人心里那些阴暗又变态的思想。
“如果你没有特殊要求,郭阳的案子就照我之前的安排处理。”
郭静沅慢慢点了点头。
陈若玟认真看了她一会:“怪我吗?”
郭静沅摇头。
“你确定?不出意外双方都是死刑,你想清楚,别过几年想明白了又找我报杀父之仇。”
郭静沅慢慢弯了弯眼睛,温柔却坚定:“我没有父亲。”
早在他杀死母亲的那一刻,早在他放弃自己这个女儿那一刻,在这四年来每一片压断树枝的雪花里。
她的父亲早就死了。
或许比母亲死得更早。
她没有父亲。
只有母亲……和她。
陈若玟点头:“郭阳的判决估计过几天就会传出去,到时候余家说不定会找你,你过去吗?”
余家?
郭静沅头一个想到了余向礼,接着又想到了母亲记忆中一直对她很好的舅舅和外公,却没有多心动。
如果余家真的好,以他们的权势,会连母亲身死的真相都查不出来吗?
郭静沅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