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矾楼在前朝便是汴京七十二家酒楼之首。
前朝诗云:“城中酒楼高入天,烹龙煮凤味肥鲜。公孙下马闻香醉,一饮不惜费万钱。招贵客,引高贤,楼上笙歌列管弦。百般美物珍馐味,四面栏杆彩画檐。”
白矾楼由东、西、南、北、中五座楼宇组成,楼高三层,由飞桥连通。整体建筑高低起伏,檐角交错,富丽堂皇。
汴京行首花想容便在此入伙。
姜昉竟然请她到这里吃饭!
马车并未在楼前停住,荆内官吩咐车夫绕过大门,进了白矾楼专门为贵客准备的下车下马的院子。
下了车之后,又有专门的女使迎接带路。
这次去的是东楼。
楼内一层是大堂散座,二层三层均为雅间,廊庑掩映,香阁排列,吊窗花竹,各垂帘幕,既华丽又雅致。
女使领着荆内官和蒙庆云等人到了二层“沁春”雅间。
推门而入,倚着窗户的一个锦袍男子便扭过头来,举着手中的小酒盅,对蒙庆云展颜一笑:“数月不见,元娘风采更胜往昔。”
蒙庆云一面走进来,一面似笑非笑:“齐王殿下也比歙县姜二郎光彩照人得多。”
这就是挑姜昉当初在歙县隐瞒身份的理儿了。
姜昉哈哈大笑,放下酒盅,站起身,道:“你这张嘴,果然还是不饶人。”
蒙庆云歪着头:“需要我向殿下行大礼么?”
姜昉赶忙摆手:“万万不敢,我要是摆了王爷架子,可就失去你这朋友了。”
蒙庆云这才真心笑起来:“算你厚道。”
两人这才算冰释前嫌。
不必荆内官使眼色,雅间内的女使便非常机灵地上来倒茶。
姜昉道:“近两年朝中过继立储之声,甚嚣尘上,官家最忌讳宗室子弟与朝臣文武结交。我带曙儿去江南,本意是为了寻访名医,若亮出名头来,怕被人扭曲造谣,故意做文章。所以才隐姓埋名,还望元娘谅解。”
蒙庆云确实已经释怀了:“白龙鱼服,是该谨慎些。”
她环顾雅间四周,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白矾楼?也不过如此嘛。”
这话倒不是装逼,白矾楼再富丽堂皇风流别致,也不过是个高级夜总会,她前世出入的中外顶级会所数不胜数,确实没什么可震惊的。
姜昉笑道:“这里的妙处,原不在吃喝之上。”
他冲一个女使点点头。
那女使便拉了一下角落里的一根绳子,隐隐约约隔着墙壁,有极细微清脆的铃铛声。
不多一会儿,门外轻轻两声叩,有人推门而入。
蒙庆云侧身看去,只觉眼前一亮。
进门的女子秀丽绝伦,眉如远山,腰肢纤细,行走之间如柳拂风,细微的扭动之间,仿佛有一根羽毛在撩动观者的小心脏,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
蒙庆云的容貌已经算是绝美,但这位女子眉目之间,更多万种风情,一颦一笑,一个眼神,举手投足,都像是精心设计过,恰恰好拿捏在似撩非撩的分寸上。
尤物!
女子进来对姜昉和蒙庆云微微施礼:“见过殿下,见过元娘。”
蒙庆云眼睛微眯:“你认得我?”
女子微笑:“淳安成一掷千金,转头便赠送于人,元娘的豪气,妾身早已听闻,仰慕已久了。”
姜昉笑道:“这是汴京行首,花想容花娘子。”
蒙庆云斜睨过来:“红颜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