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见得?”
“首先是灾民问题,咱们州内有五六万灾民,这既是灾民,也是廉价劳动力。我上次说的水泥、玻璃、煤球的制造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不正好可以利用这些劳动力吗?既解决了灾民问题,还解决了我们工坊的劳力问题,这是一举两得之事。第二就是这盗匪的问题,如果我们拿到丁壮招募的批文,那至少就可以招募五百名丁壮。通过剿匪就可以进一步壮大势力。”
“但是,要解决这两个难题,都需要钱粮。我们哪有那么多钱粮?建水泥工厂,玻璃工厂也需要银两。这些银子又从哪里来?”何绍云反驳道:“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粮食。只要有了粮食,灾民的口粮就解决了,剿匪的钱粮也有了。所以现在官府的最大问题,就是把税粮收上来。只有这个难题能解决,其他的也就好办了。但要征收税粮,困难很多啊。”
何志远明白了,主要还是银子的问题。现在肥皂作坊确实利润丰厚,但这段时间开支也大。修水库用了六千多两,建学馆招先生要一千两,新建的住宅也需要一千多两,再加上护院的开支,一个月也需要五六百两,现在还要去衙门打点。这样算下来,家里也没有剩下多少存银。周绪海家倒是有银子,但那毕竟是他家的银子。还是回家和那个小姐姐商量商量比较好,看看她有没有投资的想法。
何志远又想到庄吏目说的粮长一事,看来那个送自己便宜老爹去牢房的齐鸿福,这些年是不作不死,民愤很大,已经引起了官府的注意。要是能趁机把粮长之职帮父亲弄到手,那就彻底逆袭了!于是就问父亲:“今天听庄吏目说,要你争取粮长职,你好像不太愿意,这是为什么?”
何绍云说道:“这粮长一职,在几十年前,还是很有实惠的,大多由大户家主担任,主要负责税粮的征收,那多征的粮食,大多与衙门私分了。据说在洪武朝,读书人少,干得好的粮长还能做官,最高的还能升到尚书。所以大户人家都争着去当粮长。”
“但这些年,读书人多了,粮长干得再好,也不可能有做官的机会,那怕升任个小吏也没有可能。再就是土地都集中到大户手里,农民土地越来越少,征粮越来越困难,这粮长费力不计好,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愿意当这个粮长。”
“哦,原来是这样,那父亲是否愿意做粮长?”何志远问道。
“要做也不能做像齐鸿福那样被人骂的粮长。”何绍云说道。
“那当然是!这个齐鸿福弄虚作假、优势欺人,强买强卖,坏事没少干。爹可不能这么做!”
“他最招人骂的就是黄册造假,他的亲戚朋友,凡是给他好处的都少报或不报人口。而有些不给好处的就多报,下等地按上等地报,旱地按水田报,这样没给好处的就多交税粮。给好处的就少交或不交税粮。弄得背后里人人都骂他,自然税粮就难以征收了。”
“粮长一职,确实难做。如果齐司吏从中作梗,给你小鞋穿,还真是两头受气。不过,今天庄吏目说户房典吏与司吏关系不和,倒是可以利用。如果能借此扳倒齐司吏,齐家就失去了靠山,对咱们是非常有利的,所以我觉得可以争取这个职位。”何志远给父亲分析道。
接着何志远又说:“今天庄吏目说,要细心准备送给梁知州的礼物,这事咱们得仔细了。”
“这选礼物真是一门学问。这要了解清楚知州大人的爱好、习惯,投其所好,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哎,这事真伤脑筋。”何志远说:“算了,还是回家再商量吧。”
回到家中,何志远就去了肥皂作坊,周拂柳正在作坊内。现在的周拂柳不但是帐房,还是学馆的先生,因为现在王得进忙于新学馆的筹备的,所以学馆教书还是由她来做。
周拂柳看到何志远来到屋内,便放下笔问道:“志远,今天去州衙,事情办得怎么样?”
“事情还算顺利。今天从吏目大人那里听到了一些消息,有些事情拿不准,你家世代经商,经验多,就过来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你说说看。”
“第一件事,就是给即将到任的知州大人准备见面礼的事情。今天庄吏目说,父亲作为里长的代表,去欢迎知州大人到任,要送一件精致但不能太贵重的礼物。我和父亲正为这事伤脑筋,你帮我想想送什么合适。”
周拂柳不假思索的说道:“这还用想吗,我们这里有现成的礼物。”
“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