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周家今天还没有涨价,但开始限量了,估计粮食不多了。”二儿子齐玉业说道。
“但他们家一直这样细水长流下去,咱们家就不好再提价。过不了几天,谣言破了,这粮价就会下跌。”齐鸿烈说道。
这时候齐玉旺说道:“这好办,明天我带几个人去周家粮店,砸了他*娘*的。”
“放屁!你就知道打砸,就不会动动脑子?”齐鸿烈骂道,这个小儿子天天惹事生非,好不容易这几天消停了些。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想让他惹事。银子还是要赚的,但必须做的隐秘,不能露出破绽。
被父亲一顿骂,齐玉旺不作声了。
这时,齐玉家接着说道:“父亲,要说这谣言,也确实是谣言,但莒州城内的实际情况也比谣言好不了多少。整个城内大约有五万人口,一个月就要消耗一万五千石粮食。现在各家各户存粮都不多,官吏发不出禄米也是实情。二弟,据你所知,城内四大粮店大约有多少存粮?”
“刘记估计有二千多石,张记估计不过一千石左右,我们家还有不到三千石。周记总店在青州,粮食又不是他家的主业,估计莒州城的粮食库存不会超过五百石,其他的小粮店最多五百石,全城一共不会超过七千石。大哥,你不要忽略了城中的那些大户,他们存粮可不少。”齐玉业提醒道。
齐鸿烈哈哈一笑,得意地说道:“城中的那些大户不足虑,他们不善于经商,只会等机会便宜买地。这个时候还反应不过来,等他们醒悟了,咱们就赚够了。”
“如果这样咱们的操作空间就很大了,明天继续放出谣言,就说周记没有多少存粮了,撑不了几天。全城缺粮还会持续半年以上,估计城内粮食会有十万石的短缺。这样粮价必定飞涨,等涨到二两银子以上,咱们再开始卖。”齐玉家说道。
“可惜,咱家存粮太少,要是能有一万石存粮,这次赚万两银子也不止。”齐玉业贪心不足,惋惜地说道。
“这事我来想办法。”齐玉家说道。接着他又对父亲说:“父亲,我觉得三弟说得那个办法,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这样做……”
“嗯,要做得隐秘些,不要露出破绽。”齐鸿烈说道:“只要姓周的没有证据,他儿子就是知府,又能奈我何?”
第二天一早,周记粮店门前依然人山人海,买粮的人丝毫没有减少。
辰时两刻粮店准时开门营业,人群像蚂蚁一样向店内拥来。李掌柜看着店外的人群,吓得心惊肉跳,心里不住的念叨着,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但是奇怪的是,说好的衙役竟然一个也没有来。李掌柜一下子心里没底了,就急切的问伙计:“衙役呢,今天怎么没看到他们,不是说好今天过来吗?”
“掌柜的,一大早一个衙役过来说,今天衙门里按排他们去缉拿盗贼,不能来了。”
“啊?”瞬间李掌柜感觉到不妙,这么多人,没有他们来维持秩序,要是出了乱子,可如何是好?急忙对身边的伙计说道:“快去和东家说,请他从其他店里调人来帮忙维持秩序。”
一盏茶的功夫,周绪海就匆匆赶来。来到后院,还没有坐定,李掌柜就过来了,急匆匆地说道:“东家,今天情况不妙,比昨天人还多。”
“现在店里还有多少粮食?”
“估计也就一百多石,这开门才一个多时辰,就卖出了六十多石。要是下午粮车不来,估计就没粮可卖了,我怕到那个时候,人们买不到粮,会出乱子,砸店都有可能。”
“让柜上的伙计,动作慢一些,尽量拖延时间。要是快的话,天黑前粮车就能到。”
与此同时,又有谣言在城内传播开了。
“大表哥,我告诉你个事哈,你可千万别对外人说。我听衙门里当差的弟弟说啊,现在咱们城内非常缺粮,四大粮店关了三个,只有周记还开着,但每天限量卖二百石粮食。一个人一次只能买两斗。这全城有六七万人口,一个月就得消耗将近两万石粮食。听说常平仓和社仓加起来也凑不出一万石粮食。那个张同知啥事不管,就是知州老爷来了,也没粮可放。估计缺粮至少得缺六七个月呢。咱们可得想办法多弄点粮食存起来。”
“那咱们上哪里买粮食去?”
“天天去粮店盯着,只要开门,不论多贵,不论孬好,只要是粮食就买回来,准没错。”
“我让我家那口子多打听着点。”
“你也留心点,身上带着钱,遇到粮店开门立即去买。”
“这事你可别对外人说哈。知道得多了,就买不到了,多长个心眼,没亏吃!”
“知道知道。”
就这样,越是保密的谣言传得越快,结果没用半天时间,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大街上人多了起来,一个个像觅食的狼一样,专门盯着大大小小的粮店。但除了周记,没有一家粮店开门。
刚过晌,周绪海刚准备在粮店的后院内迷登一会,李掌柜就“啪啪啪”得敲门。周绪海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出什么事吧。他赶紧起身,打开房门,让李掌柜进来。
李掌柜喘着粗气说道:“东家,不好了。粮车半道上被灾民抢了!”
“啥?”周绪海惊叫一声:“快说说怎么回事?”
“今天上午,粮车刚到莒州境内,走在官道上,突然前面一辆大车的一个轱辘陷进了一个大坑里,粮食洒了一地。那辆大车停在路中间,后面的粮车也没法走。被附近的村民发现后,一下子就跑来四五百饿急的灾民,十几辆大车,两百石粮食,一会就被抢光了。”
“哎,两百石粮食事小,这断了货,失了信,才是大事啊。让柜上伙计动作再慢些,无论如何也要撑过今天,明天再想办法。”
然而,周绪海与李掌柜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无论如何也撑不过去了,一场更大的灾祸正在酝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