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这杯酒,你与弟妹长长久久。”
“承先生吉言,先干为敬。”
弋阳又一口饮下。
一顿饭下来弋阳喝了不少酒。
别人给寂和敬酒虽然大半被弋阳挡了下来,但还是喝了小几杯。
寂和此刻头有些昏沉,就闷头吃着菜。
等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了。
他们并肩走在石板小路上,山风吹着,清冷的月光细碎的洒在他们的身上。
寂和酒量不行,喝了几杯烧酒下肚,更加醉人。
她停住脚步,看向弋阳,脸颊微醺。
“弋先生你怎么还不走?”
“寂小姐要我去哪?”
弋阳也停下,借着从芭蕉树叶缝隙里撒落下的月光,看着寂和此刻的模样。
微醉色酡,檀木的簪子把乌黑亮丽的头发盘成髻,额前有几缕碎发随着山风摇曳。
他也有些醉了。
“嗯......”
寂和低头认真思考着,然后指向夜空中的孤月,“那里!”
“月亮?”弋阳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又回头看着寂和瞳孔里的自己,眼神炽热。
他说:“你醉了。”
“我没醉!”
寂和把簪子从头上取下来,秀发倾洒,在风中起舞。
她踮起脚,用手捧着弋阳的脸,直直的看着他说:“chandra,我见过你的眼睛。”
“你说什么?”
“你的羚羊和茉莉花色的白马告诉过我,你的权杖藏在恒河平原,比哈尔邦那兰陀和菩提伽耶之间”
“你的长生不老仙露放在满月出生的孩子七彩斑斓的梦里,你手里的莲花供奉在凯拉萨神庙里面。”
“而你的眼睛。”
寂和凑得更近,仔仔细细的端详弋阳的眼睛。
“而你的眼睛里,是满夜璀璨明亮的星辰,我每晚都能梦见。”
有温热的气息挠在脸颊上,酥酥麻麻的,弋阳别过头去说:
“你醉了。”
“不清醒的人才会醉,我很清醒。”
寂和把手从弋阳脸上拿开,侧对着他,抬头仰望那一轮孤月,长发微扬。
“我清楚知晓,爱是第六意识相应而生的烦恼,是正缘后有而起的润生之惑。”
“你此刻有业有惑,而不得解。所存期翼,悉为业障。”
弋阳看向寂和,与夜色融为一体。
只有那双眼睛,清亮无欲。
业障?鬼的业障。
他弋阳不在婆娑净土,不坐清莲净台,不避五蕴六毒,不惧因果业障。
怕什么业障?
看着寂和,他醉得一塌糊涂。
乘着月色无边,山风撩人。
弋阳抓住寂和的手腕,把她拉到怀里,低头朝他的孽缘吻去。
像云端漂浮的白云,轻柔湿软。
又像山涧温凉小溪里的鹅卵圆石,冰凉甘甜。
寂和挣扎。
弋阳抱得更紧。吻得更深。
等寂和从弋阳怀里解脱的时候,她嫣红的嘴唇抿着,瞪着他。
瞪着瞪着醉意更浓,又疲软在弋阳怀里,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弋阳凑耳过去,仔细听。
“以过患见断于爱想。以无染见断于欲想。以灭见断集。以消见断厚。以分见断聚。以生灭见断常。以无相见断相。”
“以无作见断作。以空见断入。以增上慧见断执着。以如实知见断无明执。以过患见而断居执。以彼观见断不彼观。以转散见断和合执”
以过患见断于爱想。
她醉了却清醒着。
他清醒着,却像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