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都会回他信息的,这次寂和没回。
她同晨暮在一起。
夜里,她们蜷缩在一起,紧紧相拥。
像福尔马林里浸泡的双生胎,彼此依偎取暖,即使已不属于世间。又像脱轨的两节车厢停在荒无人烟的戈壁上。
夜晚来临的时候,寂和又做噩梦了。
“囡囡,最近可还好?”
睡梦里,是一大片海藻浓密的腥味,有深黑色的血液在水里扩散。
这声音是极柔和,充盈着眷念的。
寂和试图睁开眼,大波咸海水朝她漫灌,从七窍俯冲进五脏里,死亡的气息让人窒息。
“不好。没有一刻是好的。”
“你迫使离我远走,灵魂和肉--体都是虚无。你不再属于我。你背囊里的登山靴,药锄,老旧电筒,厚厚的笔记本。以及你常穿的那件青灰色大袄都不属于我。”
“你被带走了,永恒的消失。我常在山林间奔跑,脚下是松软的松针,追着月光投下的影子,恒久的追赶,一刻都不停歇。”
她在水里浮尘,没有挣扎。
海水流过肌肤,是一种柔情的包裹。
有滑湿柔软的唇瓣轻吻她的额头,带着海底的腥味。她久久等不到回答。
她轻喃梦呓道:
“你带我走吧,找个地方,与世隔绝。”
几乎是卑微的叹息,又像是在乞求。
然后,她猛地睁开眼,想再看他一眼,真真切切的亲吻他一次。
可是什么都没有,漆黑一片。
海水层层涌来,像无底洞一样深邃。
海藻疯了似的从她的毛孔上生长,紧紧包裹着她的躯体,一层又一层地缠绕......
“寂和。醒醒,是不是做噩梦了?”
晨暮焦急的声音让她清醒。她睁开眼,看着窗台照射进来的阳光,金灿灿的。
她说:“不,这是美梦。我听见了他的声音,温暖柔情的声音。”
都有各自的秘密,都有不愿触碰的伤痛。
晨暮递给她一条胭脂红的全棉纱卡长裙。
“我们去吃早餐,然后去爬山,这儿的凤凰山。”
她们戴了一顶极大的太阳帽,宽硕的帽檐。
晨暮依旧戴假发以及能遮住半张脸的太阳镜。
在小区楼下喝了杯甜豆浆,吃了碗热乎的米粉,细碎的葱花浮在汤面上,有极淡的清香。
走出小区,坐清晨的公交在宁红大市场下车,一直穿过去,一直走,来到一座浮桥边。
“那边是马加州公园,比较小。但我想和你坐一回摩天轮,寂和。”
“好。”
寂和跟着晨暮走上浮桥,晕乎乎的像是坐在飘扬过海的轮船上。
穿过高大的树木,过了一座石桥,水面上有几条蓬船,有情侣在游湖。
再往前走,经过一片烧烤区,就可以看到简陋的娱乐设施。
公园的设施没有开,也很少有行人在走。
晨暮恍然大悟的懊悔了一声。
“真糟糕,今天不是周末。摩天轮应该还没有开放。走吧,折回去,去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