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暮是在另一天早晨六点钟回的电话。
彼时,寂和正被梦魇缠身,惊醒于浑身冷汗之中。
她按下接听键。
“晨暮?”
“寂和,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
寂和从凉席上坐了起来,塔拉着布鞋走到窗户边上。
看着外面,晨光熹微,翠绿色的稻田生机勃勃。
她说:
“晨暮,你要适当休息。”
电话那头叹息一声,沉默了一阵子。
然后说:
“他要结婚了。”
寂和踩着椅子攀上窗台,坐在上面。
“结婚?这是好事。”
“晨暮,你上次说,你们之间再无可能。是迟早要结束的。”
“现在他即将拥有自己的家庭,这是好事。你再没有退路。”
晨暮拔掉输液的针管,走到窗前,唰的一下拉开帘子。
看着外面高耸的楼房。
她想起初中时,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轻轻环着他的腰的自己。
年轻又稚嫩。
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俊朗的脸庞,白色衬衫上的皂角香味。
以及,眼下的那颗青灰色泪痣。
晨暮摇了摇头,“不,寂和。他是爱我的。”
她拉上窗帘,从衣柜里找出便服。
“我决定去找他。”
“寂和,我想听你说你支持我。”
寂和晃了晃悬在半空的腿,听着田舍里的鸡鸣声。
她对着听筒,轻轻地说:
“你去吧。不管结局如何,都不会有遗憾。”
“好。”
晨暮像是下定决心,她同寂和说再见,然后挂了电话。
寂和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去摘小竹屋前粉紫色的野花,然后插在陶瓷花瓶里。
她又去鸡橱里掏出两颗蛋,洗干净手,择了些小青菜。
等长安起床的时候,就看见桌子上热腾腾的面。
“真香!”
寂和笑了一声,“去洗把脸过来用早饭。”
“好。”
他打水洗漱了一下,然后端坐在餐桌前,细细的吃着面。
又抬头乖巧地笑着,“真好吃!”
寂和也慢条斯理的吃着,然后说:
“长安,今天下午我将去a县,你和我同去吗?”
“去a县?”
“嗯。一个朋友的婚礼。”
长安摇摇头。
“我不去了,我在这等你。”
寂和没有强求。
“好。我很快回来。”
用过饭后,他们一起把厨房收拾了一遍。
然后寂和进房间收拾东西。
她装了几件轻便的衣服,就背着包和长安告别。
“长安,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
告完别,寂和就走了。
她先坐车到市里乘飞机,再到a市与沈绿苏集合。
下飞机的时候,她一眼就看见穿着旗袍站在出口那边的绿苏。
寂和走过去,轻声说:
“绿苏。”
她转身,耳朵上坠着的流苏轻摇。
“寂和!你可算是到了。”
“托来接我们的车子已经到一阵子了。”
寂和看向绿苏旁边的人,老实巴交的。
中规中矩的穿着白色翻领衬衣,黑色西装裤和刷了油的皮鞋,带着幅黑框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