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密布,天变得好低。
脚下地皮皲裂,雾气中茫茫然奔走,空落恐惧之感徒然升起,天空中一个闪电,周遭竟幻化成墓地不停移动,脚下也变得异常肮脏龌龊起来。
她惊恐极了,想奋力奔跑离开这阴森之境,却愈发感觉双腿沉重,想大声喊叫求救,喉咙却像是被卡住一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惊醒。
又是凌晨三点。雨夜。淅淅沥沥的雨,拍打着窗,窗把手上,窗帘的内侧,挂着一只捕梦网。空调的暖⻛微微吹动羽毛,她坐起,双手轻轻放在头上,胸口烦闷无比。下了床走向客厅,一路打开所有触手可及的等的开关,诺大的客厅此时更是寂寂空旷。酒柜里拿出一瓶夏布利,熟练的打开,没有倒入酒杯,拿着瓶子喝了起来。呼吸渐渐平缓,打开电视机,一档纪实节目正在播放一座古墓的挖掘过程,报道中无不欣喜的讲到《易经》失传已久的《归藏》出土问世了。考古学家们正小心翼翼的处理残破的竹简,“难道没有《连山》吗?...”她心不在焉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便拿起遥控器随便转了几个频道,最终停留在正在播放《蜡笔小新》的儿童频道。盖着温暖的羊毛毯,在沙发上,冷汗早已褪去,不知不觉睡去了。
樱画廊,一位日本艺术家作品展开幕酒会。
来的多是中日韩的老朋友。他的作品是雨薇所喜欢的。画廊主热切的给大家互相引荐,艺术家本人谦逊悠然的给雨薇介绍最新的作品创作趣事。手拿着香槟,欣赏眼前剔透晶莹的鹿,并笑意盈盈的与刚到的嘉宾眼神打招呼。雕塑对面,闪现出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是Francis。她不形于色,淡然微笑打招呼,他走近面前,倒也轻松的问道,“过得怎么样这些天?”“很普通,可能算是枯燥吧呵呵,像我这种没什么特别爱好的人。”“哦?没有爱好?”他眉毛稍稍一挑,又前倾有些靠近雨薇,低声耳语了一句,“可以去玩弄男性啊,你这也不是一两次的技术了吧。”雨薇装作有些拘谨和赧然的轻轻说道“我、没有啊。”“怎么没有,玩我就玩的挺好。继续啊。”对方不依不饶的戏虐道,却又似夹杂着一丝认真的愠怒。“如果不接受我更近的距离,至少让做个朋友,好吗?答应我。”“嗯。”雨薇看着更远方墙上的一颗水晶装置轻轻的点点头。“是那种凌晨三点也可以发短信的朋友吗?”想起昨夜的烦闷,雨薇突然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是那种随时多可以发信息的好朋友”。“哈哈,你说的,到时不要吓到哦。”“等你吓我。”此时雨薇不禁仔细打了下面前的他。这次他穿了⻄装,整整⻬⻬干干净净,发是做过了,规规矩矩疏上去,比起东京的少年气,现在面前的他更增添了些商务气息。“我觉得你上次的发型看起来更⻘春一些。”她慢慢说道。“刘海放下来会显得没精神的样子。”“我就喜欢你奄奄一息的样子。”她打趣道。
他的脸,给人的感觉却是有些截然相反的气质。即是清晰的朝气与英俊,同时又与之俱来的怠倦之感。这两种感觉同时存在于一身,便是他独特的气质。“对了,小桔⻓出三片叶子了。”“哇,好棒。”“嗯,看他能⻓到什么程度。生命可以的。”“生命可以的...”雨薇轻轻复了一遍。既然是生命,何以说的如此轻松?
此刻⻔外一阵停⻋的声音,她手机响起,是赵阿姨。与很多年届天命保养有方的女性乐于掩饰年龄的努力不同,赵阿姨反倒特别坦然的分享自己的年龄状态。算是忘年交,雨薇与她结识于一个设计论坛,用后者的话说就是“我们一⻅如故,非常有共同话题。”对于这种说法雨薇颇为迷茫,生活中习惯寡言沉默的雨薇竟然被一位短时间认识的女性称作“有共同语言”,不过就赵阿姨本人的气质与⻛格来讲,确实是一位令人乐于结交的朋友。她身体娇小玲珑,苗条丰满,中⻓发小卷,如此流俗的发型在她的头上却显出了些精于世故的特殊魅力。结过两次婚,最终得出再也没有兴趣结婚的感慨,之后便热衷于徜徉在恋爱的乐园中。赵阿姨从第一次的⻅面,论坛席间的coffeebreak与雨薇攀谈,从正式的商务内容到稍显欠缺距离感的个人生活,虽然另雨薇初有不适,当完全没有反感,反而很乐意倾听一位成熟女性经历人生大半后的恋爱状态。
就这样,时不时的相约,当然都是赵阿姨发起,二人倒也多了不少谈论人生与情感的休闲下午茶时光。这样的女人,什么没有经历过呢?或许她最需要的,是雨薇认真而惬意的陪伴与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