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是怎么做到对穿着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呢？”邝无辰看着方汀穿着一件男士t恤和一条长宽蓝黑各自睡裤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为什么你自从穿上了这件衣服以后，就像长在自己身上了一样，一有空就穿上啊？”
很显然，他实际上对于方汀穿什么，也并没有太大意见，只不过这件明显是别的男人留在这里的衣服，或者是有人特意为那个男人准备的衣服，这个家伙一穿上，竟然舍不得脱下来了，让他感觉十分不爽。
“哦，其实我小时候，很小的时候，还是很喜欢穿好看的衣服的。”方汀边拿着一个刚洗好的水果，一边吃着一边走到说桌前打开电脑，边回头对着沙发上坐下来休息的邝无辰说道。
“是啊，小女孩不都很喜欢漂亮衣服的吗，后来怎么突然就变异了呢？”邝无辰也打开了电脑，边工作边好奇地问道。
“很小时候我经常可以穿上漂亮且独特的针织衫。妈妈创作了很多图案。尤其是一件有三只不同颜色大花朵的毛衣，似乎很受欢迎。后来开始上学了，女老师们喜欢围着揪我衣服看怎么织的并且讨论很久。或许从那个时候起我对穿着失去的兴趣。”方汀边说边回想，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对于穿着原本并不是那样的无感。
人的感官，或许在最初便已经是完美而高贵的，直到不断被社会互动的细节扼杀，最后变成别人期待的样子，甚至千人一面，这是一个细想不禁觉得十分残忍的过程。
“原来是这样啊……”邝无辰觉得这是一个既忧伤又好笑的故事，正如她几乎所有的故事，都是那么细小却出乎他的意料。
“你在笑我？”方汀突然警惕地抬起头，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啊，没有没有。”他连忙解释。
“就是很同情你，这段似水年华，追忆起来，不怎么美好的感觉。”他依旧带着一种忍住笑意的表情回答。
“唉，可不是吗？细想起来，其实真正快乐的时候，并不多呢。很多时候都是快乐的错觉。根本就没有小说里和偶像剧里那种年轻就美好童年就纯真呢，都是认为制造的幻觉。”方汀想了想，不由地感到人生的无望。
“恐怕是这样的吧。”没想到邝无辰竟然也认同，“一点一点，什么都玩过了，就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真正快乐的时光。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像神农尝百草一样，发现了两种可以吃的树叶。”突然方汀有些神秘兮兮地说道。
“嗯？可以吃的树叶？你为什么要吃树叶？”邝无辰有些惊讶。
“小时候，我很喜欢吃一种柳树，后来总觉得不可思议，虽然《本经》里也说柳树可以吃，属于中药，但是我记忆中吃的那种是灌木丛不是树，而且是生吃的，非常好吃。原来柳树有350种，我吃的那个外形最像的是彩叶杞柳，但应该不是这个品种。长大后没再见过这种好吃的柳树了。到底是什么品种呢？”边说边思索，然而，却依旧无解。
“厉害了。那你就没事就跑树林里吃树叶啊？”邝无辰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小野人。
“没有啊，我是一个特别喜欢分享的人。发现了那片灌木丛以后，我经常带小伙伴们去吃，而且他们需要我现场识别哪种可以吃，很有权威感。”说着，不免一脸自豪。
“小时候我独自探索了两种可以吃的柳树叶，一种极小，一种像图片这样。其他的柳树叶，都是苦和辣的，并不好吃。”说着，边发了一张自己说话时搜索到的图片。
“这看起来，也不像能吃的样子啊？”邝无辰感觉难以置信，“你怎么吃啊？就直接放进嘴里吗？”
“对啊。就摘下来就吃了。”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长大以后，离开了那片灌木丛附近的家，再也没有吃过了。”说着似乎又开始了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