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黑暗的府邸忽然间亮满了灯火。
仆人们也从温暖的被窝之中爬起来,烧水的烧水,忙碌的忙碌。
林氏正睡得迷糊,便被贴身的嬷嬷给喊醒了。
“夫人,老爷回来了。”那嬷嬷声音很轻很轻,生怕惊扰了林氏一般。
林氏睁开眸子,一双凤眼里闪过一些不耐,“他这时候回来做什么?”
“可不晓得。似乎是连夜赶回来的,那马儿才一进门,便已经不行了,瞧着,身边两个护卫也都淋湿了,老爷也狼狈的很。”嬷嬷扶了林氏起身,一边给她穿衣裳,一边回着话。
“倒是会挑时候,专找人睡着了回来。”林氏哈了一声,转头看了眼紧闭的窗户,“还下着雨呢?”
“是,大得很,今晚上估计都不会停了。”
她刚要给林氏梳头,却被林氏伸手给拦住了,“不用,不过去了,他估计也不想见到我。你叫个人去给长宁院那边说一声。”
嬷嬷想劝两句,但是看见林氏的模样,也知道自己劝不住,便只能低头应是。
林氏呢,打了个哈欠,便从妆匣边上随手拿了个花样册子,便坐到软榻上哼着曲儿看着花样子去了。
长宁院
祈花从回廊绕过去,脚步匆匆的进了东跨院。
一进屋子,便把里头正守夜的祈雪给吓醒了。
“怎的这时候过来?”祈雪忙爬起来,小声问这话。
“老爷回来了,长安院那边来人,叫止哥儿快过去。”祈花还有些喘,但还是很快把事情给说了出来。
“这时候回来?那么大的雨呢…..”祈雪嘟囔着。
“行了,快去叫止哥儿起身,听说瞧着脸色不太对,最近几日他本来就对止哥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时候犯不着得罪他。”祈花推了推祈雪,示意她别说这个了。
祈雪心里头也气,但是知道祈花说的是实话,只能认命。
这东跨院的正厅是连通着里间屋子的。
祈雪方才是守在正厅里。
权止年纪大了以后,他们总要避嫌的。一般都是权止的随从守在门口。
祈雪绕进去,推了推门口睡得沉沉的小厮,“徐严,徐严,”
那随从迷迷糊糊张开眼睛,贸然见到面前一个祈雪,还有些吓到。
“你怎么大半夜过来?”
“别管了,快去叫止哥儿起身,”祈雪说着。
祈雪几个是跟着权柔长大的,同时也可以说是看着止哥儿长大的。他们都称呼权止做止哥儿,也是为了好养活些。
徐严一看她的脸色,也知道事情耽误不得。忙转头进去喊人。
“公子”他才轻轻喊了一声,便看见拔步床上的人一下坐起身来。
“父亲回来了?”权止声音清冷,倒是和权系有些相似。
“是,长安院那边来传话,叫您过去看看,免得被人抓了错处。”
“我知道了,”权止应了一声,他说着,翻身下床来,自己随手拿了边上的衣裳穿好,便道,“走吧。”
徐严低头说着是,跟着权止一道出去。
长安院内,才换了一身干衣裳的权系沉着脸坐在上首,冷眼看着跟前的人。
“你姐姐和你可有联系?”权系看了人半响,终于是问了话。
底下的权止站的笔直,回答的也不卑不亢,“没有、”
权系冷眼看着他,“你姐姐不联系你,你便不会问问她何时归家吗?”
权止只是低头道,“儿子知错。”
反正,从小到大权柔都告诉他,不要在父亲面前对着来。他说什么就应什么。
本来这法子,一直都很好用的。但是权系前段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挑着权止的错处来,原先权止可能还想两个借口应付一下,现在,那就直接是一句知错了。
反正,权系也不能如何了。
果然,一听权止这句知错了,权系差点儿脸都气红了。
他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气,“你姐姐不叫人省心,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那么多日,还光明正大住进别人家里去,真是……”
“父亲,”权止忽然抬头,打断了权系的话。“父亲不是从来不管我们吗?那如今,姐姐要做什么,父亲也不用管。”
“你说的什么话?”权系眯着眼睛看着他。“你这是跟父亲说的话吗?权止,你可不要学你姐姐那般!”
“姐姐如何,不也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吗?我不和姐姐学,难道和父亲学吗?”权止原来是很冷静的,他对权系,已经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了。压根不会说如何的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