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不敢当陛下谬赞,不过牢记忠君二字而已。”
揣测圣意,需要担很大的风险的,走对一步得荣华富贵,走错一步满门抄斩,所以胡仁礼一身官服被冷汗浸透,此时却在暗自庆幸,自己走对了路。恭敬答道:
“御医院上下所有御医都已确认,凌妃娘娘福枕之中,留梦籽并无任何问题,也没寻到引来蛇蝎的蛊玉珠,此结果得众御医认可,翁御医也不例外。”
可见事都办妥当了,楚子凯稍稍放心,又问:“所以懿妃的嫌疑如何?”
胡仁礼答道:“回陛下,臣与刑司的大人们合力再细查后,认为那毒蝎之所以爬上福枕,是因那司制房所制的枕套外,被人洒了引虫香,至于何人所为,刑司还在彻查。”
祸水东引,只剩个替罪羊就破了幕后黑手的计谋了,好不周到,楚子凯满意点头,宽慰道:“难为你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帮朕做这些坑蒙人的事,换药洒香时,可有人看见?”
胡仁礼冷汗淋淋,以袖拭去后,俯首低声答道:“回陛下,微臣谨慎行事,绝对不会有纰漏。”
说完,胡仁礼颤巍巍从袖子倒出一大把药材,战战兢兢禀明道:“陛下,可这枕头里原先的留梦籽,的确是蛊玉珠,想必毒蝎侵了凌妃娘娘贵体,确实与此脱不了干系。”
忠服而不谄媚,才是真正的可用之人,楚子凯很高兴他分得清事情主次,会作假而绝不隐瞒真相,遂暗下决定,此人可放心收做心腹,直接问道:“凌锋为凌妃举荐的那个翁御医,你认为是否有可疑之处?”
胡仁礼仔细回想着,中肯回道:“他为人谦虚有礼,医术也还算精通,一直以来,凌妃娘娘腹中龙胎在他的照料下,安然无恙,看不出来何差错。”
想来是翁御医是凌锋亲自举荐进来给凌妃安胎的,无论出自何目的,定然不会以伤及龙胎这样大的代价来陷害虞昭,楚子凯想着,暗道自己多虑了,打消了这一丝怀疑,随手谴了胡仁礼下去,又凝聚思绪沉思着。
床帐中的虞昭其实将二人听得清楚,待胡仁礼退出去后,起身下床走至楚子凯身后,帮他按着因思虑而微疼的额头,望着那地上的一堆药材,忧心忡忡地问:“会不会真是因我不谨慎,才导致凌妃遭了此劫?”
楚子凯闭目养神中,抬手将她手握住,安慰道:“你无此心就足以证明清白,若是这药材在朝晖宫时就被换了料,那也必定是旁人借着你的好心害人,无需自责。”
虽如此说,但虞昭自认有人将留梦籽和蛊玉珠放在自己面前,她对医理一窍不通,必定是认不出的,虽有无知者无罪一说做辩解,但亲手放入那药材的人始终是她,想起那浑身冰冷青紫的可怜孩儿,还是不由惊心,绕是还不能完全确定,一点愧疚的苗头燃起,始终烧得心头不得安生……
天将明,东方暗沉的天已出了一片红霞,那夜里作祟的鬼怪已经潜伏起来,实在难寻得到踪迹将它收入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