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勿视,茉香最懂规矩,自然也知道这道理,一路做事都埋着头,脚步匆匆提着食盒进来,快速摆好餐具饭菜,再朝里头知会一声请主儿用膳了,便识趣地退了出去,关了大门,堵住耳朵紧守在门口。
她动作迅速,床室中的二人浑然不觉那丫头的满身不自在,穿戴好衣裳鞋子,一同下了床,往桌子边去,坐定后,开始一边谈天一边进食。
桌上其余菜色倒都是些寻常物,唯有那一盏散发着草药味的药膳汤不一样,虞昭拿起汤匙,放在里头搅了搅,汤水看起来白白的如寻常汤色,可浮起来的药材,却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稀奇东西。
耐不住好奇心,虞昭先试探舀了一勺,放进口中,尝过之后,发觉滋味不苦,还算能入口,不禁觉得惊奇,边喝边向楚子凯聊起写药膳方子的除豆萁其人。
“跟在胡院首身边的那个民间郎中,陛下可曾见过了?倒是有意思得很。”
楚子凯点头答道:“见过了,也拿人让他试过手了,所以我才放心让他过来给你写方子,据胡仁礼说,他这人医术不错,就是有些不知礼数,许是有本事的人都这样吧,其余不用顾忌,主要能帮你调养好身子就行。”
闻言,虞昭微微点头,又不说话了,端着汤盏继续喝着药膳,眼神看起来比方才暗些了,手上动作未停,一勺一勺将药汤送入口中,但很明显看得出,她有些心不在焉,仿佛记挂着什么事情。
见此,楚子凯疑惑于虞昭突如其来的情绪低落,连忙关切问道:“怎么了?为何事不开心?”
听他发问,虞昭轻轻仰头,一口气将汤盏中剩余的药膳闷完,放下碗后垂眼失落道:
“如今回来的日子不算长,一切事情都还好说,再过个三年五载,我这肚子若还不争气,那……”
那不是会被人说占着窝不下蛋……越说这话,虞昭越觉得窘迫,所以最后一句被她咽进了心里,但她这担忧,确实也是由心而发的,盼了这样久,总是盼不到,听了旁人再多的安慰,终究也快敌不过心头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了。
这迟迟实现不了的愿望,本是虞昭楚子凯二人共有的,所以这求而不得的失落,也不单单只有虞昭承受着,楚子凯听了她那话后,眼中也不忍流露出一丝遗憾,但还是选择先打起精神先安慰她:
“许就是因咱们太心急了,才觉得迟迟未能有孩子,仔细算算,你我成就夫妻之实才半年多呢,往往想与你多亲热,你又时常爱顾忌这顾忌那清清楚楚地算着次数,从来不允许我多碰了你一次,如今还没能如愿,也是在情理之中,所以昭昭暂且不必为此烦忧。”
被他那直白的话语羞得脸红,可虞昭面染了春色,眉间忧色不减半分,继续低声与他说出猜测:“或许是因体寒之缘由,可胡院首今日与我说了,这寒气,连他都没办法为我彻底除了,还能如何……”
“别多想,总会有办法的……”
这句安慰说出来,别说对于虞昭来说无济于事,连楚子凯自己,都觉得没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