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后面色微微触动,却没再上前将人护在身后。
“瞧郡主这模样,应该是本想对九皇子用了凤桐香的,却不知因为何,莫名其妙到了四皇子的大帐中。”王皇后瞧了眼跪在地上的瀛栖,沉沉叹了口气,“老四这孩子也是冤枉,竟然误打误撞中了媚香的道。”
瀛栖一脸悔过,“都怪儿臣武功不精,没能稳住心神。若是内功可再深厚一些,抵挡住了凤桐香的蛊惑,便不会有如今的丑事!”
他一副诚心悔改的模样,朝着昭帝深深叩首,“儿臣知错,甘愿领罚!”
话都说到如此地步,昭帝还能大惩不成?
更何况,是瀛烟擅用禁香在先,只此一条罪责,便是该把人押去大理寺好好惩戒一番。
可毕竟这丫头是佑安的遗孤,若是重处了,他往后入了黄泉,又该当如何面对胞弟?
昭帝面上有些为难之色,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蜷缩成拳。
他早就知晓瀛烟这孩子心思重,放在太后身边无异于养虎为患,可每每去庆华宫请安,看着老人家被哄的眉开眼笑,他也不便在说些什么。
如今这层遮羞布算是彻底扯破了,若自己无动于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怕是不能服众。若是下手惩处重了些,又良心不安,觉得愧对自己那早逝的胞弟。
“太后娘娘疼宠了郡主多年,怎会成了如今这般心酸的局面?”王皇后扶额感慨。
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可王若茀却觉得自己姑母好似有意在为瀛栖开脱。
话里虽然是惋惜太后对瀛烟郡主的一番情真意切,可却似有似无把矛头都归结在了瀛烟身上。
她知晓瀛栖是姑母的养子,可二人多年来关系平平,不可能亲近到如今地步。
更何况,瀛栖不也是二皇兄夺嫡路上的绊脚石么?
王若茀略有探究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波动。
“烟儿,你贵为郡主你怎能做出如此下三滥的事情?”昭帝怒声气道,“若是佑安看见了你这般模样,该当是如何痛心!”
一听见“佑安”二字,瀛烟猛地叫喊出声,“别提我父王,你这狗皇帝不配提他!”
昭帝挥袖怒道,“放肆!”
帐中人听见瀛烟辱骂昭帝,面上惊惧万分,连忙跪倒在地,“陛下息怒——”
瀛烟未察觉出气氛已然是剑拔弩张,她嬉笑站起身子,抬手指着昭帝的鼻子,“若不是因为你,我父王便不会战死在金岐,我母妃也不会念夫成疾,终日以泪洗面,到最后吊死在房中殉情。”
她仰天大笑,又捂着自己的胸口,“而我,也不会成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整日提心吊胆在那红墙内苟且偷生,看尽人间冷暖,尝遍心酸苦涩!”
“你父亲骁勇善战,当年金岐来犯,他身先士卒带兵赶赴战场。虽是最后战死沙场,可英魂赤胆让天下人都敬佩万分!”昭帝消瘦的身上涌出一股子悲凉之气,显然不愿将这桩惨痛事迹从心口撕扯出来同众人讲。
佑安是他的胞弟,听闻死讯传来,他这做兄长的岂会心里好受?
“我父王文武全才,这皇位本该就是属于他的,而那该死之人应该是你才对!若我父王为帝,那我便才是真正金尊玉贵的公主,而不是一个寄人篱下,只能肮肮脏脏靠心计活着的区区郡主罢了——”
话未说完,面颊便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