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琅眉头紧皱,疑惑盈满双眼,可令狐貂这次却没有再低眉垂眼,而是同样抬头,眼神坚定,一切意思已尽在不言中,宋琅旋即眉头舒展,当即拍板道:“说的是,齐王哥哥对我有恩,当报之!”
火堆旁,江轻寒舔了舔嘴唇,拿起随身携带的匕首,从已经烤好的羊腿上连皮带肉削下一大片,随后如捻棋一般夹在指间,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道:“走了,走了,省得留下来碍眼。”
宋琅挽留道:“肉都烤好了,江公子不如......”
话未说完,江轻寒便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四爷,我还有其他事要做,总之这人就送给你了,为了掩人耳目,今晚还有一批伶人会送来,至于用不用,怎么用都是你们的事,就不必另行知会我了。”
宋琅本也是客气客气,自然不会强留,可就在江轻寒穿过半月拱门的一瞬间,他突然回过头来,严肃地问道:“四爷,您说说,该怎么样才能吃掉一头羊呢?”
宋琅眉头微蹙,有些不解,不知该如何回答,更不知江轻寒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轻寒一伸手,将那块还冒着热气的羊肉丢进嘴中,一边大口咀嚼,一边大笑道:“哈哈哈,当然是一口一口地吃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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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虽然令狐貂并未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但宋琅依旧按照令狐貂的意思,将这帮由江轻寒弄来的伶人送去了齐王府,不过他并未亲自拜会,而是由令狐貂手书了一封信,表明自己是为了报答齐王那天的相助之恩,言辞十分恳切,不过并未太刻意地攀附交情。
齐王府,宋齐光看着这封出自令狐貂的手书,脸色几度变幻后,忽然重重一叹。
宋良问道:“二哥,他信上说了什么?”
宋齐光摇摇头,将信递给了一旁的宋良,叹息道:“我实未想到,他竟会送我一帮伶人。”
刚来不久的宋欢惊讶道:“啊,我还当后院那帮伶人是二哥您自己买的呢。”
宋良放下信,呵斥道:“你当二哥与你一样,都是沉溺酒色之人?可笑!”
宋欢一听,顿时怒道:“老七,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良正要开口,宋齐光一摆手,道:“小良,这件事你怎么看?”
宋良瞪了宋欢一眼后,转头道:“二哥,老四府上是什么情况,您不会不知道吧?”
宋齐光闻言,眉头一皱,宋欢一拍大腿,道:“对呀,他是哪儿来的钱,这批伶人我看可得值不少银子,难不成是有人......”
宋良白了宋欢一眼,嫌弃之色简直是溢于言表。
“谁钱多了没处花么?会帮他?若要帮,这二十年来他也不至于过得这么窘迫了!”
宋齐光道:“那依你看,他是什么意思?”
宋良道:“依我看,老四是被太子的手段吓着了,故而不惜拿出老本,也要与二哥您交好,寻求庇护而已。”
宋欢道:“一定是这样,那个胆小鬼,肯定吓破了胆!”
宋齐光道:“可他在信上并无此意呀。”
宋良道:“有些事,得看他怎么做,不能看他怎么说,这批伶人价值不菲,他舍得本,自然是有所求的。”
宋欢在一旁搓着手,色眯眯地道:“那二哥,这批伶人我看不如就......”
宋齐光瞥了他一眼,道:“都送去宫里吧。”
宋欢顿时急了。
“啊?为何呀,二哥!”
宋良道:“你可忘了,前些日子宫里杀了一批内侍?这批伶人若是养在府中也只是吃闲饭的,有什么用?送去宫里,讨好一番老爷子,你的事也好说道一些,明白么?”
宋良对这个鼠目寸光的六哥真是嫌弃得连掩饰都懒得掩饰,每次到这种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玩乐,典型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宋欢被他这么一提醒,立马就蔫了下来,最后还是宋齐光拍着宋欢的肩膀安慰道:“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有宏图大志,建不世之功,岂能整日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二哥也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