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王爷您要下令杀了他们,他们明明已经投降了!”
宋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才解释道:“袭杀亲王,本就是不可饶恕的死罪,本王今天杀了他们,总好过让他们事后被夷三族。所以本王这是在帮他们,若他们在黄泉路上有知,也该对本王感恩戴德才是!”
苏玄真闻言,眉头微蹙,显然,宋琅这戾气满满,极端自我,甚至可以说是强词夺理的态度,让他很是不喜。
“他们都是受邱燮等人的指使,既然首恶已经伏诛,为什么还要杀这么多无辜的人?”
宋琅眯了眯眼,刚刚释放掉的杀气突然又蹿了上来。
“无辜?让本王提醒你一下,他们手里拿着的,可都是能杀人的东西!你以为你如今还能站在这是因为谁啊?若不是尉迟淳来的及时,本王就死了!还有你,你也已经死了!明白吗?无辜?当他们打算来杀本王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再无辜,是生是死,都怨不得人!”
苏玄真痛心疾首地道:“王爷,他们只是听令的士兵,还有,许多官吏根本就......”
宋琅极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如果他们今天针对的不是本王,而是天子,你猜这梁州城最后能有几个活人?本王才杀几个?而且,在你质问本王为什么要杀人之前,为什么不先去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来杀本王呢?”
苏玄真一咬牙,一对佛陀慈目瞪圆了,倒有几分金刚怒目的味道。
“因为是你,是你逼的他们!”
宋琅心头一震,还来不及想好应对之词,便听苏玄真又道:“邱燮来的时候,怒气冲冲,口口声声说不再会相信王爷,我猜,定然是王爷您要他揽下所有罪名,可又......”
还不等苏玄真说完,心里有鬼的宋琅便忍不住打断了他。
“闭嘴!”
宋琅霍然站起身,二人离得太近,苏玄真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说话?”
苏玄真凛然不惧,继续道:“那天晚上,你单独留下了吕祝,结果就在刚刚,吕祝带着本应在三泉县驻防的尉迟淳来救,这难道会是巧合吗?王爷,承认吧,是您做的!您早在南郑县时,就已经布局了一切,所以邱燮必反,他必须反!因为你早就为今天做好了准备,他不得不反!难怪,难怪你不允许我们将消息提前发往长安,你在故意在给邱燮漏破绽!”
被说中心事的宋琅勃然大怒。
“够了!”
四目相对,二人却都是寸步不让,最后还是宋琅最先忍不住,厉声道:“这一路你不是都瞧见了梁州百姓的惨状吗?这几天你不是都知道了他们在梁州干的龌蹉勾当吗?他们值得同情吗?值得你为他们,来诘问本王吗?”
苏玄真不卑不亢地道:“那自有朝廷律法来审问他们,自有天子为他们定罪,你无权来......”
宋琅一把扯下腰间金印,高高扬起,大吼道:“无权?本王告诉你,本王有权力审判这梁州任何一个人!你口口声声说是本王逼反了邱燮,那本王问你,他若没有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需要反吗?他若没那个杀人的心,本王就算给他再多机会,他会反吗?莫不是,那街头女子穿得少了,就活该被歹人强暴?苏玄真,莫把好心肠用错了地方!”
苏玄真依旧保持着基本的理智与冷静,沉声道:“王爷,您这是在诡辩!既然案子已经查清了,那就该早早将邱燮他们关押,送往长安。那么昨晚就不会出这种事!”
宋琅冷笑连连。
“回去?回去长安,自有无数人会保他,他不但不会死,或许连官职都未必会丢,可被他们害死的百姓呢?谁又替他们做主?谁又替他们心疼?”
话说到这,苏玄真已经对宋琅彻底失望。
“案子查清了,被他们侵吞的田地自会归还,涉案官吏也一定会被严惩!您说您是为了百姓,可不对,您在撒谎,您根本就不是......”
宋琅已是色厉内茬的模样,却依旧不愿服输,或者说,这一路走得太顺,导致他根本不愿意在一个手下人面前认输。
“证据呢?这一切都只是你的臆测罢了,是你对本王毫无理由的污蔑!本王随时可以治你的罪,你知道吗?”
苏玄真也忍不住了,大喝道:“那下官敢问王爷,知不知道张大人,胡大人,王大人是怎么死的?”
这三个人,皆是齐王党,也就是来自刑部与大理寺的官员,而他们之所以会死,自然是宋琅安排人去做的,而被点破这件事的宋琅,心中愈发慌张,已不知如何辩驳,好半晌,才冷冰冰地道:“那你得去问他们了,问本王做什么?”
苏玄真盯着宋琅。
“他们的尸体,我刚看过了,我虽不会验尸,但这三人的伤口,与徐大人他们的伤口有明显不同,不是钝器所致,他们是被其他人杀的,而且,昨晚沈川不在,他去了哪里,是否与此事......”
宋琅一把揪住了苏玄真的衣领,这一次,他真的起了杀心。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