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京城上空,司马元盘膝而坐。
身侧两道身影悬浮,正是灵婴真身与问神剑灵。
随着司马元的复苏,三魂七魄的掌执权毋庸置疑归于本尊。
少许功夫,司马元缓缓睁开双眼,看了眼灵婴真身与问神剑。
真身倏忽一转,当即并入司马元本尊,问神剑灵形貌愈发类似司马元,仿若是其第二具分身。
随着两道气息的灌入,司马元身上法力骤然充盈,几近元婴巅峰。
司马元心神内视,只见随着灵婴真身汇入之后,体内丹田灵宫之内,一具小人盘踞,手捧丹珠,跌趺而坐。
他默默感悟一番后,便走马观花地消化了真婴记忆。
自降生在天殊三境之后,如遇见杨熙、对阵妖魔道三大元婴以及攻伐上洛等及至先前的灭杀那道魔影存在,诸多画面纷至沓来,连绵不断。
少许之后,他拿出三块镜片,其形状大小相差无几,此刻三者汇聚各自散发着一股微弱的玄妙灵机。
此灵机与天地灵气迥然不同,较之愈发精粹、高深以及玄妙。
甚至在这股灵机之中,似还蕴藏着某种神奇力量。
司马元默默感悟之后,眼中似有思索之色。
天殊镜片未曾崩毁之前乃是天宝之流,威力、灵材乃至法力尽皆与众不同。
而今即便是崩毁,还残存些许神奇之力也不足为奇。
司马元目光落下,审视手中镜片。
只见其大如鼓掌,形如玻璃,除去边缘四周暗淡无光之外,中间镜面光滑透亮,闪闪发光。
同时自镜面之上还散发出一缕缕宛若游丝的灵气,袅袅而上,氤氲不止。
司马元轻轻一吸,灵机入体,其浑身一震,如同吞噬大补之物。
默默感悟一番后,心中明锐地感知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在丹田处积攒。
他心神内视,垂目而下,里里外外地将那道力量探查完毕。
少顷,司马元心中一动,气息骤然收缩,那道力量则在静默片刻之后,缓缓融入丹珠之内。
他心中明悟,先前他的法力之所以能够暴涨便是因为此道力量,且其本质与丹珠极为相似。
司马元忽然心中一动,犹记得当初邪神施加在其身上的那种力量便是这般。
他喃喃自语地道:“莫非这便是灵神天境的独有法力?”
此言一出,那道力量如唤本来,当即轻轻一震,一阵灵雾缓缓散开,充斥整个丹田之内。
这一刻,司马元忽感三魂轻轻摇曳,七魄齐齐震颤,两者似有融合之势。
不过司马元未曾令其融合,仅仅只是浅尝则止。
他喃喃自语地道:“时机未到”。
而今他修为虽然臻至元婴巅峰,但因攀境太过迅疾,诸多基础尚未大牢,暂时还不是登临半步天境之时。
司马元暗忖,元婴三境之中,仅在初期‘育婴境’的基础极为牢固,其后‘炼婴境’、‘出窍境’几乎都是一跃而过,未曾有太多的磨砺。
他默默思忖,虽然踏入元婴真境以来,他与不少同阶存在斗法次数极多,甚至堪称是胜多败少,但如此并非是好事,只会不断加强其骄横之心。
想到这里,司马元忽然目光落下,双手摊开。
自灭杀第一位修士开始到现在,这双看似洁白无瑕的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而他的心性也一次比一次
的变得冷酷无情,与人动手非死即伤,动辄毁宗灭派,屠戮无数。
都言修道人士的心性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的冷酷无情,为了那遥不可及的大道之梦,不惜灭绝人性,更有甚者还会屠戮亲友以成全其‘无上天道’。
司马元自问做不出这种毫无人性之事,但不可否认,今日他的一言一行必然伴随着数之不尽的杀伐与尸骨,每一道念头的背后无一不是成百上千的修士殒命。
司马元目光恍惚,这种冷血、无情的手段与心性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
他扪心自问,回忆良久之后,方才喃喃自语地道:“或许从大师兄开始,我便不是当初的那个司马元了吧。”
及至后来的师姐陈青琬的陨落,他心中那份自私、冷漠、无情乃至嗜杀的念头愈发浓郁,早已将他侵蚀得再无善念心慈。
一个人的可怕不是他的怨恨、痛苦乃恶毒,而是他再无任何牵挂。
濒死之人,了无牵挂可以安然闭目;存世之人了无牵挂,则无人知道其下一步会做出何等疯狂举动。
而今的司马元在痛失师门亲友之后,再无任何牵挂与顾忌。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真正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司马元目光复杂,轻轻一叹,他既是修道之人,自然清楚这种无情冷漠的修道心性自然最符合修炼‘无情道’。
人欲灭绝、七情断尽,实乃体悟‘太上无情’的最佳心性。
但他不喜欢。
当初的他渴望被大师兄庇护,渴望受到师姐陈青琬的倾慕,渴望承欢于师母膝下,更渴望与师尊陆鸿离再无隔阂与算计。
然而,这三十年的经历让他的愿望背道而驰,与他最初的愿望渐行渐远。
高空之上,司马元沉默不语,静如雕塑。
不知过去多久,一道气息缓缓靠近,司马元回神。
他看了眼来人,轻轻点头。
那人正是坐镇皇城的无思和尚。
及至无思和尚靠近之后,司马元脸色趋于平淡,看向其人。
无思合十行礼,对着司马元言道:“司马道友,半日前由北辽城主徐彦伯与庸燕城主王骏领携的诸支大军业已攻入琉璃国,而今已靠近其都城金璃城,但至今为止尚未发现任何天殊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