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吃酒!”花财郎酒未尽兴,又为身旁的汪烨斟满一杯,他可不能再碰酒了,若是再来个两三壶,保不齐便要醉在此处了。
对头的逊无涯亦是不敢怠慢,连忙嚷嚷道:“千大哥也再吃点儿吧,来!吃酒!”
他们仨今下可算遇见大主顾了,不单带着他们寻欢作乐,共赏美色,待完事儿后还不忘请他们吃酒,实乃阔绰,定是哪位高族世家的少爷。
“好,吃酒!吃酒!”汪烨举杯应道,话罢,便是一饮而尽,霎时呛喉,“咳咳咳!”
不愧是野家的酒,就是比官家的酒要烈。
他同千牙金二人,酒量定是极好的,早是三壶酒下肚,竟是没的半点儿醉意,再瞧那逊无涯三人,早是晕的晕,倒的倒了。
这花财郎似也顶不住了,方才还有些人样儿的,而下却是抱着个大酒缸,垂着脑袋说起胡话来了,“嘿嘿……小妞……美呀……美呀……”
逊无涯虽还未倒,可这端起酒觥的手,亦是生颤个没完,满上一杯,而后又手抖抖去大一半,真真正正吃到嘴中的,怕也是没多少。
倒是许久未闻花下柳这厮的嚷嚷声了,随目瞟去几眼,这会儿正趴在席上呼呼大睡呢。
汪烨似也来了兴子,借着酒劲,忙不停地吹嘘着自己,讲他是什么京城下来的贵公子,家里多少多少地,多多多少少人伺候着他,祖上如何如何荣光,总之便是可劲儿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如此一通胡说八道下来,竟是将那逊无涯虎的一愣一愣的,就差向自己跪拜行礼,俯首问安了。
谁叫他汪烨乃武侯王的跟班呢,即那真正从高族世家出来的贵公子,身上这银两或也不比他多。
醉酒之后便是口吐真言,聊完男欢聊女爱,聊完女爱聊蜚语,可待这些通通言过之后,便是再没的话茬儿了,几人面面相觑之下,皆是无趣儿。
恍恍惚惚之际,逊无涯这没谱的家伙儿,竟是将他们仨的心事儿全抖出来了。
说什么遭歹人欺负,为报复回去便请了个江湖浪女云云,启初汪烨还全当是个乐子,闻闻也就罢了,并未上心,可这越是往后便越是感觉不对。
姜家蛮妮?!郎君?!贵人?!直至最后,待逊无涯将虞嫦的名字吐出,汪烨这才确定,难怪自家爷会同姜禛那丫头闹掰,原全是他们仨该死的捣鬼!
他倒是脑袋瓜子灵光了回,并未着急露馅,依旧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儿。
可他身旁的千牙金却是笨了些,一闻见虞嫦的名字便大叫道:“她她她,我认得……”
好在被汪烨止住了,一连好几杯酒端起,朝他嘴中灌去,差些未呛死他,“咳咳咳……不行了!不行了!要被酒淹死了……”
这酒尽人也散,汪烨可并未理会他们仨,这都醉成一摊烂泥了,还能如何?不如直接让店家丢他们出去睡大街吧。
虞嫦的确是成功了,她俩这剪也剪不断,斩也斩不开的红线,竟是被她硬生生地扯散了,虽如此,可她却并未有多开心或得意,眼下似也有苦事于心,不见喜色。
见他一整日都未露笑了,虞嫦连忙走去茶案边,为他沏好一杯热茶,安慰道:“郎君,来,吃茶,郎君,你可都苦着个脸儿一整日了,还是笑笑吧,郎君笑的样子最是好看了。”
“笑?我这会儿子可笑不出来。”不论手中的酒再者苦辣,到底还是掩不去心中的酸楚。
这一杯接着一杯苦酒下肚,早是有丝丝醉意袭来,可即便眸中的光景渐渐模糊,即便脑海中的意识逐渐涣散,她离去时的背影却依旧清晰可见,无法忘怀。
又似走马观花一般,二人的种种过往,点点温馨,皆自眼前闪过,看的见却摸不着,亦回不去了。
苦辣之感由喉上脑,起身之时竟是一个踉跄向后跌去,幸在被身旁的虞嫦搀扶住了,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