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梅嘟囔几句,在陈志民面前她除了唠叨两句酸话,也不敢挑拨什么,不然这人发起火来忒吓人。
玉兰和陈冬儿在房里嬉闹,贺世开在门上敲了敲,惊醒了两个人。陈冬儿就往门口冲去:“哥,你给我什么好东西了?”
贺世开没说话,把一盒水彩笔递给她,陈冬儿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坐在地板上拆了起来。
贺世开看了玉兰一眼,玉兰也在看他。他递给她一本书,玉兰看了一眼书封,是心理学方面的书,讲个人情绪控制的。
陈冬儿一看是书,就没兴趣了,继续埋头拆水彩笔包装。
玉兰却高兴地笑了起来,她自己不方便去书店买书,在贺世开面前也是随口提了一句,并不抱希望,没想到他却帮她买到了。
玉兰接过书,问他:“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贺世开摇摇头:“送你。”
玉兰觉得脸有点热,这不年不节地送什么礼物?可是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玉兰想,现在说拒绝的话他会不会翻脸?再看看陈冬儿欢快拆东西的样子,她又觉得这才是小孩子应有的反应,于是也学着陈冬儿,抿着嘴笑:“谢谢。”
虽然她这身体年龄还小,但是她就是做不到叫心里年龄比自己小的孩子哥哥。刚想转身,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周日下午回学校,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贺世开眼神闪了一下,“嗯?”
玉兰发窘,耐心地解释说:“我要去找我阿姐,一个人坐车不方便。你送我到车站,我阿姐会过来接我。”
贺世开说:“好。”
周日这天下起了蒙蒙细雨,气温有点低。玉兰穿了一件长袖,贺晓霜还怕她冷,又给她套了一件薄的开襟线衫,嘱咐侄儿:“到地方了打个电话过来。”
贺世开点点头,带着玉兰往车站去了。
村里往镇上去的车只有三轮车,贺世开怕玉兰晕车,让她靠着车头的位置坐好,自己就坐在玉兰边上。人渐渐多了起来,两旁的位置上坐满了人,后来的人没有位置,只能抓着把手,站在走道中间,两三个高个子的男人站在车后门上,随着车子开动左摇右摆。
玉兰看了贺世开一眼,想看他是否习惯,结果贺世开却误以为她不舒服,安慰道:“忍忍。”
玉兰心里感动,没想到贺世开看起来冷冰冰,还有感性的一面,她嫣然一笑,说:“嗯。我知道。”
贺世开抿着嘴不说话了。
车子突突突地响了一路,山道七拐八弯地,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镇上。玉兰觉得这车若多坐几次,以后再不怕晕车了。
两个人在镇上买了水,喝完了就继续上了镇上往市区去的中巴车。
买票的时候,贺世开执意要买两个人的票。售票员是个年轻的姑娘,绑着高高的马尾,穿着挺时尚的。她看贺世开长得漂亮,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你妹妹这么小的孩子,可以不用买票。”
贺世开面无表情,又说了句:“两张票。”
售票员有点尴尬了,还是好脾气地说:“一张全票,一张半票吗?”
贺世开很平静地看了一眼售票员,冷意十足。那售票员顿时噤声不敢多嘴了,撕下两张全价票给贺世开,找了零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中巴车左边是双人座,右边单人座,中间是过道。贺世开带着玉兰坐在左边第一排的位置,让玉兰靠窗坐了,自己坐外面。他揉揉玉兰的头发,轻声说:“没那么快开车,先睡一下?”
玉兰不想睡觉,从书包里抽出一本连环画翻了起来。贺世开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乘客陆陆续续地上车,大概半小时左右,车子就坐满人了,售票员在那喊:“没买票的赶紧买票了,车子马上要开了。”
贺世开睁开眼睛看了玉兰一眼,看玉兰还在津津有味地看书,就伸手把她的书合上了。
玉兰瞪大眼睛看着他,贺世开解释说:“车上看书头会痛。”玉兰也猜到了,乖乖收起连环画。
贺世开笑了一下,刚才一直盯着他看的售票员顿时惊艳了一把。贺世开冷眼扫过售票员,那姑娘顿时不敢再看他了。
车子开了十来分钟,有人拦车,车子就停了下来,上来一个高高壮壮的中年男人。男人长得一副报社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惹。
车厢里安静极了,男人扫了一眼车厢,没看到空位,就对玉兰说:“小孩子凭什么占一个位置,你起来!”
玉兰翻了个白眼,突然明白贺世开执意要买全价票的用意了。她笑眯眯地扬着手中的红色票子,大声说:“大叔,一张票一个座位,我也买票了,凭什么不能坐这个位置?”
售票员也在旁边帮腔:“人家兄妹买了两张都是全价票。没位置你就站着呗,一个大男人去欺负小孩子像什么话,出息!”这姑娘常年在这条路上跑,见识的人不少,胆子大,嘴皮子也利索。
车厢里的乘客伸着脖子看热闹,每个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人为玉兰说一句话。
那男人有恃无恐,根本不理会售票员的话,仍旧叫玉兰站起来。
玉兰安安稳稳地坐在位置上,对男人的话置之不理。
男人顿时怒了,五指成抓,直接就往玉兰胸口抓来,似乎想抓住玉兰的衣服把她揪起来。
孰料,半空中突然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三根手指捏在男人的手腕上,一用劲,男人顿时如杀猪般惨叫起来。
贺世开眼神如刀,冷冷地暼了一眼中年男人,樱唇轻吐一个字:“滚。”
男人见鬼一样连连后退,手腕被捏过的地方又痛又麻,少年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杀意。
这哪是个精致的瓷娃娃?分明是个不折不扣的煞神!
男人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社会人,对好意恶意的感知从来不会出错,眼前这个少年分明是个硬茬不好惹!
想明白这点,男人连连点头哈腰连声道歉,弓着腰往车后面去了,揪住一个小年青让他让出位置。
车厢里安安静静的,小年青没了位置却敢怒不敢言,憋屈的站在过道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