砭骨的寒冷气流灌进白涟舟的衣袖,他忍不住将餐盘往身后一丢,抱紧自己的身体靠在门框上。
莫妮卡又道:“不会是你们灵族没有人了吧,怎么就派了你这个不入流的灵术师过来?叫你们灵族族长来见我呀,哈哈......你呀,就是运气太差了,好不容易来了萨鲁镇,结果第一个碰上的人就是我,真是紧赶着替你们族长送死......可惜,没有皇魑族长站出来替你们撑腰了,他已经死啦!”
唐娜怒道:“你住口!休要出言侮辱皇魑族长!”
“那好呀,你去天堂找他吧,我替你留下来看看鹿死谁手。”
唐娜表面镇定,实际一直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她站起来,对着莫妮卡说:“萨鲁镇灵力波动十分混乱,如果你是为了这里暴动的灵兽而来,我退出。”
莫妮卡皱紧了眉毛,摇了摇头,认真地回答道:“唐娜,你应该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我绝对、绝对不会无聊到跟你们抢几只灵兽的。而且你不要忘了,灵力波动是因为什么,是灵使啊傻瓜!就凭你那点信息量,能比我们更快找到他吗?居然说是来找灵兽的,真是太可笑了。”
唐娜没有接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希望你到了另一个世界呢,帮我向你们那位皇魑族长问好。就告诉他,时代已经变了,他那个继任族长之位的女儿,真是个废物。”
莫妮卡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唐娜和她两个侍卫的头便以“哆啦咪”的声音依次落地,化作一团红色的冰花,扑簌簌的落到地上。
白涟舟被这突如其来的杀人现场吓得不敢动弹。他离其中一个侍卫的尸体很近,那颗脑袋掉下去时,血液几乎擦着他的鼻梁喷洒出来,一颗眼珠从血水之中慢慢滚到他的脚边,冒着灼灼的白气。
莫妮卡抬起手倒了一杯茶,茶水一条细线似的慢悠悠地填满茶杯,过了很长时间,才将杯盏填满。
“看够了没有呀?”女人脆生生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酝酿出一种氤氲的森冷感,驿站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被脏了一手!万事通果然走了......他的双眼盯着莫妮卡的暗蓝色纱裙,一时间难以挪开。
“问你话呢,耳朵聋了?”
“别……别杀我!”白涟舟用颤抖的声音求饶,“莫妮卡,我跟你走,去圣朗德尔,你别杀我,我求你……”
“那你不就辜负了你的心上人?”莫妮卡回过头来,目光盯着白涟舟的脸,“其实我也怪心疼你的,以你那点灵力,逃是逃不掉了;不过现在你总该给我一个留你活口的理由吧。如果说不出来,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呢?”
白涟舟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方才又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灵魂都出窍了,一想到自己是在跟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共处一室——
此时此刻的害怕不是装出来的,是来自一个少年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大喊着熙瑶的名字。
“等会儿,你先别着急大喊大叫的,熙瑶不是个厨师吗,你是怎么认定她就能救你的?还是说,你一直在我面前装傻?”莫妮卡蹲在白涟舟面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惊喜的问道:“你就是那个从未露过面的新灵使吧?我听说占星族长给了你一封信吧,在哪呢?”
白涟舟心想不妙,只好装傻道:“我......我不知道......”
“还装上瘾来了?你会灵术,还是占星术!不然,你怎么会被熙瑶的灵力气息吸引过来,和她走的那么亲近......”莫妮卡手中的杯盏,缓缓地在白涟舟手背上倾斜,滚烫的茶水倾注在少年的手背上。
白涟舟紧紧咬住嘴唇,他的牙床都因疼痛而颤抖。
女人轻轻一笑,边哄边威胁的语气说道:“念在你长相英俊,这杯茶,我就不泼在你脸上了。不过我不喜欢撒谎的弟弟哦,你要是现在跟我说实话,我就网开一面,暂且放过你......如果你不乖乖听话呢,我保证,你比他们死的还惨......”
充斥在房间里的巨大树藤像是感应到了莫妮卡的指令,争先恐后地向白涟舟涌来,藤蔓上黏糊糊的树脂“啪嗒啪嗒”地落在地板上,散发出十分刺鼻的气味。
少年的手背迅速通红灼热,一杯茶水倒完,莫妮卡才缓缓问道:“你,是不是占星族的新灵使?”
“我......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喜欢熙瑶,是真心的......殿下,我就是一打杂的,不知道的事,小的也不敢瞎说呀。”白涟舟颤抖着咽了口唾沫,逐渐冷静了下来,“不过前几日,我们后院路上突然暴死了一个叫托克的灵术师,黄色头发,估计那就是您要找的人......”
“你要是不说实话,可就不是一杯茶水这么简单咯。”莫妮卡的表情突然狠毒起来,在她脚边的地面上,直挺挺长出几簇锋利的冰晶,三三两两缠绕着藤蔓,穿刺进入了唐娜的身体,一直从脚底斜斜插入大腿、小腹,最后直接洞穿了心脏和头颅,在头顶炸裂开来,密密麻麻的肌肉纹理翻了出来,血液和树脂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像一个巨大的气球砰然爆炸——
白涟舟喉咙眼里泛上一股浓郁的恶心感,背过身子呕吐起来。
“白涟舟,你也想试试被戳穿的感觉吗?”莫妮卡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