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别推我!”
“你说他到底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嘻嘻,我就不信待会儿他进了茶楼,还能这样一直戴着笠帽。”
几位女子相互推搡说笑,隔着几步路的距离跟在一个人身后。
此人一身碧衣长袍,头上戴了顶笠帽,薄纱从帽檐垂下,看不清面貌。
夏日炎炎,定睛往前一看,热浪滚滚。
丰源集市比不上京城,未有许多买卖的商铺和行人,行人中又大多是采集必须物品者,剩余的就都是准备躲进茶楼歇凉的人了。
纵是看不清面容如何,其身姿卓越已从普通的行人中脱颖而出,此人所经之处,牵引许多注目和脚步。
明明天气热得一点风也没有,此人长纱覆面,却仿佛自生风流,微风拂面,好不潇洒。
夏可苦思不得其解。
为何,为何。
为何世上竟有如此铁石心肠的女子。
任凭他笑意相迎,还是撒泼胡闹,淡定入她,皆是三言两语打发了他。
从前便只有向他求爱的人,哪有他向人求爱之事?
这倒好,他欢喜的娘子不仅不自动投怀送抱,还对他不理不睬。
集市中有许多声音,扰得他心烦,正要打开扇子拂走烦躁,从茶楼窗边传出来的一段对话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一个一楼的茶楼隔间,窗向街市开着,环境十分一般。
内里坐着两女一男,其中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另一女为妇人,大热天还穿着紫红衣裙,看起来十分俗气。
“这位官人真是有眼识珠,这位娘子可是丰源第一美人,平日里找我代为提亲的人多得踏破了我家门槛儿呢。”
“是吗?哈哈哈哈哈。”
回话的男子身宽体胖,两个字,圆润。
看起来这应该是是一个相亲现场了。
天朝国风开放,男男龙阳、女女百合比比皆是,自然,在公开的场合例如茶楼,由媒婆带着相面相亲的也是有的。
没想到,京城盛行的相面相亲在这里也有。
想了想,夏可两手放在身后,步入茶楼,在靠近隔间的角落拾凳而坐。
一坐下来,顺手点了几个茶点,便见媒婆笑着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夏可笑起一边嘴角,用精神探入房中。
房中男女依旧对坐,媒婆不在,两人反而更自在了些。
男子站起身,从屏风后面端了一个木匣子放在两人中间的圆桌上。
女子面纱覆面,下巴微抬了几分,不以为意,并未有往那侧多瞧几分。
“珠宝?”
“大人,您是要准备珠宝吗?”
不知何时,钟叔已落座一旁,看夏可久久未有动作,正要询问。
夏可一手甩了甩,钟叔随即噤声。
房内。
“娘子,我苏某一个粗人,不懂那许多繁文缛节。久闻丰源青山绿水育佳人,今日一见,我悔,后悔未能早点过来,否则,就不用让娘子等候这么久了。”
“公子言过。”
女子言语虽少了些,语气中已微微多了喜色。
兴许那苏某也感觉到了,大喜,将木匣子打开。
木匣里面装了一副双鱼玉如意,模样尚可,属玉器中中等货色,少见于丰源这样偏小的县镇中。
女子看了玉器,眼间多了点粼粼微波,与苏某对视了一阵。
苏某欢喜之情尽露脸上,动作麻利地换了个位置,就在女子一侧,女子见状,亦未有闪躲。
这边,店小二送了茶点上来,大声报出茶点的名称。
“客官,脆皮香龙酥到了~”
夏可一下子被乱了神,再去探时,只见苏某用收起来的纸扇挑起了女子的下巴,作轻佻状。
“娘子,你就从了我吧。”
两人相距较近,女子闻言也不闪躲,直接送入怀中。
“公子~”
“娘子~”
及此,夏可的神思退了出来,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妥,却又说不出来。
自古以来,女子偏爱有才有貌的男子,这其中的“才”,其实也可以拆分为两个同音的cai字。
一为才,男子当有一技之长,才能养家糊口,做一家之长;二为材,男子当有雄壮身姿,才能顶天立地,为家人遮风挡雨。
照此看来,应该还有一个财字才对,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自然也能使娘子推磨。
也是,自己有才又有材,说来,她不为所动,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钟叔。”
“是,大人。”
“给我备几份珠宝,用最好的成色,让山辰送到客栈,让祈家长女给我送上来。”
“是。”
***
祈老爹站在祈愿闺房门外,敲了两下门。
祈愿如常在内里翻阅医书,听是祈老爹的声音,打开房门。
“愿儿,给夏公子送菜去。”
“爹,他的房间就在隔壁,为什么您不直接送菜过去呢?”
“看你这幅样子。人家堂堂夏公子,委屈在这穷乡僻壤的,天天看着我这个粗鄙俗夫怎么能行。